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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潮水涌来。
下一刻，他置身于一片虚无空间，四面八方漂浮着破碎的画面：村口的小河、雪夜的火光、书院的晨钟、还有阿宁最后一次回头的笑容。
而在中央，一道透明舱静静悬浮，里面躺着一个少女，双眼紧闭，胸口插满导管，面容安详如睡。
“阿宁……”
他伸手触碰玻璃，声音哽咽。
舱内之人忽然睁开眼。
“你终于来了。”
她笑了，一如当年，“我等了好久好久。”
“为什么你能在这里？”
他问。
“因为‘爱’也是一种程序。”
她轻声说，“母亲把我最纯粹的情感数据编译成独立进程，藏在这口井的防火区。
只要你还记得我，只要你还愿意来找我，这个进程就不会终止。”
“我可以带你回去吗？”
“可以。”
她点头，“但你要知道，一旦重启，我的意识将不再只是记忆投影，而是真正复活。
这意味着……我会拥有新的身体，新的寿命，也会有新的痛苦、衰老、死亡。
你愿意承担这一切吗？”
林觉握住她的手，隔着玻璃一字一句道：“我愿意用余生证明，有些人，注定不该被遗忘。”
刹那间，井底爆发出耀眼白光。
无数代码如星河倒流，汇聚成一道生命脉冲，顺着晶片逆向注入林觉体内。
他的左眼剧烈震动，琥珀色光芒转为炽烈金红，仿佛有两股意识正在融合。
三天后，他苏醒于书院榻上。
窗外春雨初歇，桂树新芽吐绿。
床边坐着一人，穿着素白衣裙，右手指尖正轻轻折着一只纸船。
“醒了？”
她抬头，笑容温婉，“你说过要带我去放船的，可不能赖账。”
林觉怔怔望着她，良久才伸手抚上她的脸：“是真的你？”
“是真的。”
阿宁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心跳，温度，眼泪??全都回来了。
我不是幻影，也不是残片。
我是阿宁，是你小时候一起放纸船的那个笨女孩。”
他再也忍不住，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泪水浸湿了她的肩头。
那一夜，书院燃起百年未见的灯火。
孩子们围着桂树跳舞，唱着新编的童谣：
>“无名变觉者，归宁踏春来。
>月下纸船渡，心灯永不埋。”
墨翁站在廊下，仰望星空，喃喃道：“鲁无涯啊鲁无涯，你费尽心机建造系统帝国，可最终打败它的，不过是一句‘别怕’，和一只折了千遍的纸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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