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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店主，他抬起头，就那么空洞地看着，什么也没说，好像麻木了。
我看见夕阳的余晖穿过破碎的玻璃，在他布满尘土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只有那双原本应该充满生计活力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反复剥夺后近乎凝固的疲惫，如同被风暴肆虐后的荒野。
我注意到他紧攥着扫帚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青筋如同枯枝般暴起，却在下一刻颓然松开——一种无声的、沉重的放弃。
这份逆来顺受，比愤怒的呐喊更让人揪心，它无声地控诉着潜藏在感激表象下的根深蒂固的歧视与伤害。
还有一次去巴塔哥尼亚的小镇，我们尽调团队特意从巴西帮他们买生活物资的车刚到，有老人拉着我的手用蹩脚的中文说‘谢谢’……可就在街角，一群小孩对着我们的车队扔石头，大人们……看到了却装没看见。
这种‘感谢’之下，总有种抹不去的优越感和随时准备翻脸的根性，特别是在那些底层或者自以为‘高贵’的白人后代身上特别明显。
他们觉得你帮忙，是你‘上供’，是天经地义。
这种地方，‘畏威而不怀德’说得太客气了。”
韩毅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翻腾的情绪，“拉美的环境就是丛林法则裹了一层薄薄的文明皮。
这种微妙的距离感无处不在。
在政府举行的感谢仪式上，官员们握手的力度热情洋溢，言辞恳切感人，但眼神深处那转瞬即逝的审视和算计，却难以完全遮掩。
他们感谢我们带来了‘面包’，却本能地警惕着递来面包的那只手本身。
仿佛在我们雪中送炭的恩情之上，始终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疑虑：我们要的究竟是什么代价？在那里，枪和美元才是真正的秩序。
我们帮他们暂时摆脱了饥饿，他们可能会感激五分钟，但只要华尔街稍微换个花样，或者我们手上的筹码少了，翻脸可能只需要五秒。
这次他们为了自救，能对华尔街下手这么狠、这么果断（指着屏幕上阿根廷政府抓捕行动的画面），那将来呢？等他们熬过这波最困难的关头，缓过气来了，会不会掉过头来，觉得我们手里攥的太多？会不会也想给我们来这么一手‘清算’？我们这次帮人，也得留个心眼，留够余地啊！
总不能拼尽全力帮他们扛过刀子，回头人家好了伤疤就琢磨着怎么从咱们身上割肉吧？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
比索不能再升值了。
现在赚点‘快钱’去推高比索泡沫，看着账面上赚了，但可能就把路走窄了。
我觉得，我们得给自己留足后面回旋操作的空间！”
最后这两句话，带着年轻人略显急切但极其朴素的现实关切，如同冷水般泼入了在场所有人因短期利润而有些发热的头脑里！
陈星火和李笑薇本来还在纠结短期的图表走势和利润空间，此刻几乎是同时，不约而同地抬起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俩人脸上露出那种“恍然大悟，差点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的懊恼和赞赏混合的表情。
是啊，他们最近几天完全沉浸在微观操作、技术点位、情绪博弈里，竟然把这最最核心的宏观基本面大逻辑给忽略了！
只顾着抢眼前的利润，差点忘了脚下这地基有多虚！
而赞赏……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愣头青了，虽然韩毅的话语其实是职场大忌，丝毫没给自己两人面子。
但是，眼前的这个愣头青出现在这里，这本身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了。
况且……陈星火和李笑薇眼睛也不瞎，他们看得出来，韩毅在说话时，吴楚之那种发自内心欣赏的眼神。
甚至，两人心里门清，这少年董事长是真把这个韩毅当徒弟在培养。
能说啥？少年董事长的养成游戏？此时吴楚之看着韩毅那从忐忑到自信的模样，再看到陈、李二人的反应，不由得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
好！
说得非常好！
这双刚从现场回来的眼睛，看得透！”
他笑容收敛，目光如炬，重新投向那幅描绘着比索汇率、华国援助、矿产巨轮和混乱华尔街的巨大电子屏。
“但核心还没点透——这美元流动性，才是我们锚定阿根廷的终极武器！
是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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