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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多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他随手拿起一个鼓,屈起指节,敲了敲,是鼓的声音。
“准确地说,这些是——”
他旋身,红眸冷漠,管风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少年,“刑具。”
他的话让两人一怔,圭多一时还以为他听错了:“您是说,这些是刑具?”
他环顾四周:“这要如何上刑?用笛子捅进人的喉咙里?倒是有地方用过类似的刑法……”
法尔法代让佩斯弗里埃随便挑一件顺手的,今天之所以让他跟过来就是为这个——这家伙会奏乐。
在众多的乐器中,他本想找笛子,但笛子现在都悬在天花板上呢——他选择了一把看似轻巧,上手却分量十足的维奥尔琴。
法尔法代看他找了个鼓当椅子坐下,又把琴支在腿边,一手握着琴弓,在稍微试了试后,佩斯弗里埃开始拉动琴弓,他依着记忆,奏了一曲抒情的短乐曲,音调在那一瞬相连,细长的、绵密的,本该如流水潺潺,但刚开头没一会儿,一个奇异的音调突兀地跳了出来,愉悦而连贯的曲子仿若顷刻间被拧断头颅,留下乐曲的尸体端坐在原地继续发声,音符丰沛如血液——流呀,淌呀,恶意争先恐后地从那把维奥尔琴中冒出来,演奏者着了魔般不停地奏呀、奏啊,那扭曲的旋律像火一样烧上人的心头……
那是怎样一种痛苦?形容词的排列跟不上感受,胸闷,窒息,前兆很快就过去了,接着是蚁噬一样的细密痛苦,循序渐进的刺痛,在真正的恐惧到来之前——
佩斯弗里埃满头大汗,正常来说,死后的他们干再重的活,汗也只是薄薄一层,而他颤抖着手,不敢去想刚才经历了什么,从他手里夺走乐器的法尔法代正举着琴和弓,好像在评估什么。
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他确定自己没太多乐理知识,但也能辨识一些乐器的好坏,确凿的是,这算是一把“好琴”
——如果这是在地上的话,算得上价值千金。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圭多喘着气:“刑具——这就是为什么它们是刑具?原本让人宁静的乐曲让人发狂!”
他目光闪烁:“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谁知道。
法尔法代挑挑眉,学着佩斯弗里埃的姿势,找了个小一点的鼓坐下,又随便拉了一段,好吧,他不会拉琴,只会知道放上去左右移动,他拉出来的乐曲还是那么叫人痛苦——但疼痛感减轻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摧残。
“停停停!”
佩斯弗里埃捂着耳朵:“求您高抬贵手吧!
哪怕这是把魔琴,也禁不住您那么糟蹋啊!”
正在把琴当木头锯的法尔法代:“……”
他停下了霍霍琴的手,若无其事的把琴放到一边,还试图转移话题:“如你们所见,这些乐器和你们认知的不同,用它演奏的音乐会带来巨大的痛苦……原理?”
法尔法代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身下坐着的鼓:“让美好的事物成为毁灭人的工具,很有创意的想法不是吗?这里头应该有些特殊的材料……没准还有符文加持,回头可以拆一把看看。”
“您好像不受影响。”
佩斯弗里埃抬起头,他凝视着那一根根垂下的笛子,一晃眼,那些好像又不是笛子了……而是密密麻麻的、庞大的肠子……而乐器也不是乐器,是跳动着的脏器,而整个屋子最宏大的管风琴……则是最魔性的部分……乐器之王,万魔之首,主宰,大脑;脓水从乐管里渗出,光滑的脏水淹没了光滑的地面,绿发魔鬼坐在其中,波澜不惊,就好像他只要抬一抬手,万鸣齐发,在场的其他人都得被撕碎在那乐器兴奋的嚎叫中不可。
下一秒,幻觉消散,佩斯弗里埃还是觉得有点头痛,试图通过揉太阳穴的方式减轻。
法尔法代忙着回答圭多的问题:“这个啊,我毕竟不是人,这是做给人的刑具。”
佩斯弗里埃演奏的乐曲在魔鬼耳里,保留原调的基础上有点走样,可能是佩斯弗里埃后来被乐曲强控了吧,他没感觉到什么痛苦之类的。
别的不说,维奥尔琴的音色温柔,可惜他不会演奏,而会演奏的人只能落到噩梦里去。
“有一点可以确认……当被判定为‘演奏’的时候,它们才会‘哀嚎’。”
他又胡乱拍了拍鼓:“但只是弄响的话,不会有太多副作用。”
“有点可惜。”
圭多说:“瞧瞧这大家伙……比我之前见过的管风琴都要大,如果演奏起来,那一定相当惊心动魄……”
“保险起见,先封存吧。”
他想了想说:“哦,拿几个铙和鼓下去,给他们以后传信用。”
下楼的时候,法尔法代还在想:确实,音乐,承载感情,传递感情,如今变成了折磨人的邪恶之物,不知道是哪位那么恶毒……这样一来,他们要是想有点小曲,只有自己动手去造新的了。
第二天,回到事务上,在和西采谈妥后,他们开始试点推行一些让斐耶波洛人更好地融入阿那勒斯人之中的政策,包括合作,也包括相互学习一些日常用语。
刚开始,两边都不熟悉,相处起来陌生又僵硬。
斐耶波洛人自豪于自己出身大斐耶波洛,阿那勒斯人却不太在乎头上的阿那勒斯帝国;斐耶波洛人更能说会道一些,喜欢打听些关于领主的事情,阿那勒斯人小心谨慎,从前不妄议神,在魔鬼领主的领地里讨生活的时候,就更忌讳从前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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