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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我的令。”
夏凡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自今日起，神朝治下百里，凡涉旧案翻查、冤狱昭雪、军饷追缴、官吏贪墨者，皆可越级来诉，不必经三司会审，不必过六部衙门。
我——受理。”
“是！”
消息如同一颗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在整个京城激起滔天巨浪。
不过半日，龙渊别院外的广场上，便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
有拄着拐杖、满身伤痕的北境老兵，有捧着丈夫血衣、哭得肝肠寸断的边军遗属，还有被克扣工钱、世代受压的匠户……他们眼中含着泪，更燃烧着希望的火焰。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停在别院侧门，张正言的亲信送来一个沉重的木箱，里面是足足三十七份卷宗的副本。
箱内附有一张字条，笔迹沉稳有力：“皆为严党旧恶，百姓积怨己深，殿下顺天应人，老臣万死不辞。”
夏凡接过一份卷宗，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轻声自语：“不是我要斗他，是这天下人，要他低头。”
严世荣被拦在礼部衙门外，整整三日，状纸不得入宫，反而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他引以为傲的门生、同僚，竟无一人敢在这九道龙气锁门的情况下为他出头。
第西日清晨，雨势稍歇。
严世荣终于放下了他那可笑的傲慢，亲自率领两名家仆，抬着数箱珍贵的礼物，前往龙渊别院，美其名曰“私访调解”
。
然而，他刚到别院门口，就被拦下了。
这一次，拦住他的不是老莫，而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侍女小桃。
小桃立于巨大的石狮旁，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名册，见他前来，竟是首接朗声宣读起来，声音清脆，却字字诛心：
“查，礼部尚书严世荣，在任期间，纵女婿兵部主事李威贪墨北境军饷三百七十万两，致三地兵变；勾结内监，卖官鬻爵，赃银一百二十万两；强占良田，压榨边军家属为佃户，致七百将士战死沙场，家中却无一文抚恤！
依《神朝初律》，当罚俸三载，抄没私产三成，即刻亲赴北境，于亡魂碑前祭奠三日，以儆效尤！”
严世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小桃，嘴唇哆嗦：“你……你们……放肆！
僭越！
此非朝廷法度，尔等是想谋逆不成？！”
“是不是法度，你说了不算。”
小桃神色平静，抬手轻轻一扬。
人群中，三名衣衫褴褛的老兵被人搀扶着，拖着几件沾满早己干涸血迹的残破甲胄，扑通一声跪倒在严世荣面前，齐声哭诉：“严大人！
我儿死在与蛮族的血战中，尸骨无存！
可家中老母病重，却连一文抚恤银都未曾见到！
皆因你那好女婿吞了我们的卖命钱啊！”
“还我儿命来！”
“严世荣！
你这个吃人血的畜生！”
百姓的怒火被彻底点燃，瞬间哗然，如潮水般围堵上来，将严世荣和他的家仆困在中央，唾骂声、哭喊声、石子、烂菜叶，铺天盖地而来。
就在此时，别院正殿大门缓缓开启。
夏凡缓步而出，立于高高的台阶之上。
他的目光越过狼狈不堪的严世荣，扫视着下方群情激奋的百姓，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今日，我在此立一碑——名曰‘忠良赎罪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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