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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烬紧握的拳头,那剧烈的颤抖,终于缓缓地平复下来。
紧绷如岩石的肩线,也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
他依旧低着头,没有看沈知夏,也没有看掌心的袖扣。
只是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伸向了自己深蓝色工装外套的左边袖口。
动作有些僵硬,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迟疑。
他解开了那粒普通的黑色树脂纽扣,动作停顿了一下。
然后,在沈知夏几乎要停止心跳的注视下,他用那只紧握着“余烬星辰”
的手,将袖扣翻转过来,露出了背面精致的别针。
指尖依旧带着细微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地、小心翼翼地将别针穿过自己解开的袖口布料。
金属别针扣合,发出“嗒”
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幽蓝深邃的蓝钻,与那点搏动着的猩红“余烬”
,就这样,稳稳地、沉默地,缀在了他深蓝色工装外套的左袖之上。
朴素的、带着劳动痕迹的深蓝工装布,与那枚流光溢彩、蕴含着宇宙与星火的袖扣,形成了极其强烈的、甚至有些突兀的视觉冲击。
深渊与微光,沉寂与搏动,灰烬与星辰……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一刻,在他身上,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完成了融合。
周烬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帽檐的阴影下,沈知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沉寂如万年寒潭、仿佛凝结了所有情绪的眼眸深处,此刻冰层碎裂,熔岩奔涌!
翻涌着太多沈知夏无法完全解读的复杂情绪——有被看穿灵魂的震动,有被灼烧的痛楚,有对过往的沉重,更有一种……如同困兽挣脱枷锁、望向未知旷野时,混杂着茫然、不安、却最终被那点星火点燃的、极其微弱的、名为“新生”
的光!
他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左袖上那枚“余烬星辰”
在灯光下流转着幽蓝与猩红交织的光芒。
那点搏动的红芒,仿佛倒映在他终于不再冰冷的眼底深处。
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沈知夏的视线瞬间模糊了。
一股巨大的酸涩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欣慰和感动,猛地冲上鼻尖。
她知道,她赌对了。
那层坚冰,终于被她用这枚小小的袖扣和那份执拗的信念,凿开了一道缝隙。
温暖的、名为“新生”
的光,正艰难而执拗地,照进那片被尘封了太久太久的荒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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