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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虎子觉得他脑子里有用不完的点子，有巍然如山的内核，可是现在山倒了，就倒在自己的面前，这要他如何接受。
“虎子，你准备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站多久，过来。”
江哲远知道虎子需要时间适应，等时间静悄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哲远才对着虚无的空气说话。
“哥，你现在平静得让我害怕，哥......你别这样......你可以喊，可以闹，千万别这样......”
虎子认识他这么多年，叫哥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下是真的慌了。
江哲远听到这声哥，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我看不见了，照样可以踢你屁股，医生说幸好突然看不见了，让我能够提前发现脑子里有东西，要不然，病变了再发现就没得治了。”
这算哪门子的幸好？
“你什么时候去S市，我跟你一起去，我会一直陪着你治好为止。”
虎子靠近江哲远的床边，然后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良久的沉默，只剩房间里监护仪器发出的声音，其实除了眼睛，他并没有任何其他不舒服的症状，但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了，像是被扔进了孤寂的山岗，他能够听到人声鼎沸，但是却还是像是一个人站在天地间，那种极致的黑，让他害怕，让他恐慌，让他无比想要握住点什么。
他知道他想要握住什么。
可是，万一治不好呢？
“可是万一治不好呢？我会拖累晚晚，我这辈子唯一不想拖累的人就是晚晚。”
江哲远过了半晌，悠悠吐出来这么一句。
虎子知道，这是他没有办法在邵晚晚面前说的话。
“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想刀死我，你就直说。”
虎子不断吸气，就怕自己情绪崩了。
虽然赶来的路上他已经崩了好几次了。
“我的父母生了我，他们应该承受我的一切，就像我会承受他们的一切一样，我很有钱，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也不会有一天因为生病被人抛弃，可是，婚姻不一样，我一直希望我要和她并肩，然后一起变成参天大树，然后枝叶和树干纠缠在一起，但是现在......我要变成她树荫下的一棵小草，一朵小花，受不得风雨，她一直保护我吗？这如何可以？”
这些话江哲远想了太久，第一次找到了能够开口的人诉说。
虎子听完这话，一下子就泪崩了。
“你......就是想得太多，你不是不喜欢哲学吗？阿姨架着你学，你都不学，就想要经商，我们还说你看着斯斯文文的，结果想要混商场当斯文败类，怎么生场病，变成哲学家了？家学传承啊！”
虎子一边流泪一边生气。
“你来看我，都已经这样，可是你知道晚晚吗？她交接好了手头所有的事情，学校请的假也是没有期限的，她做好了陪我死磕的准备，所以她那么平静，平静到连难过的情绪都不表露，就是因为她已经想好了要陪我一条道走到黑了。”
江哲远说这话，喉头轻轻发着抖。
来看他的朋友大多数都特别惋惜，说了好多话，只有邵晚晚，表现得一个战士要上战场一样的平静。
“你这说的我这个光棍都有点想谈恋爱，想要找个人结婚了，你这是抱怨吗？你别是来秀恩爱的吧？”
虎子推了推他的心口。
“你不懂......我也希望你永远不会懂，爱生怖，无爱亦无怖，我曾经也是什么都不怕的。”
江哲远微微叹口气，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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