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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打开卧室里的灯，暖黄的光倾斜下来照在徐择侧睡的脸颊上。
那张脸庞玲珑精致，皮肤透着股暖白，看样子似乎已经熟睡。
不过贺北衍想到过去类似的情况，徐择并没有真的睡着，而是故意在装睡。
贺北衍朝徐择睡的那边走去，通常情况下不出几秒钟徐择就会自己睁开眼。
贺北衍沉目冷冽注视着徐择毫无瑕疵的睡颜，他目光极其锐利，只要是没睡着，必然会有所感知。
但今天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贺北衍盯了人好一会，徐择仍旧闭着眼睛。
难道真的睡着了，贺北衍略微低眸仔细端详徐择，房间里一片静谧祥和，于是贺北衍能够清楚听到徐择发出的浅浅的呼吸声。
在贺北衍记忆中，徐择睡眠很浅，稍微一点响动都能立刻醒过来，但眼下情况和往常不太一样。
贺北衍当即想到上楼那会家政和他说的话。
家政告知贺北衍徐择先前回来时脸色不太好，再联系下午在会所那里偶尔遇到时发生的事，实话说，贺北衍一点都不信徐择说的那句话，他怀了他孩子的话。
贺北衍更愿意相信这是徐择故意找的借口，因为他之前说头疼，可他不信，所以才找出这样一个荒诞不羁的理由。
贺北衍对徐择未来怎么处置，也就是说怎么安置徐择这个人，贺北衍心底早就有了决断。
他养徐择到成年，这份责任在他看来已经足够了。
他计划再过一两个月就和徐择摊开来谈，徐择本来就不姓贺，不算是贺家的人，徐择有能力自力更生，他也是时候离开贺家了。
不过徐择好歹跟了他几个月，贺北衍也不是那么吝啬的人，会给徐择一两千万，让徐择能够有点钱傍身。
徐择睡得沉沉的，没有在贺北衍凌厉的目光下醒过来。
可能当时徐择的睡颜透着柔和，当徐择睡着后，周身所有防备都卸了下来，整个人似乎里外都柔軟柔和，贺北衍没有叫醒徐择。
去浴室洗过澡贺北衍随后躺上，床，他胳膊往旁边一伸，下一刻就将徐择给搂进了怀里。
很奇怪，哪怕是这样的行为都没能让徐择醒过来，贺北衍感到一点反常。
顶灯关了，旁边的床头灯还开着，借着较为暗淡的灯光贺北衍朝徐择脸上看，他试图看出来徐择已经惊醒，但因为不想看到他，所以选择不睁开眼。
然而经过贺北衍的观察，徐择眼帘紧闭着，浓密而卷翘的眼睫毛静静地垂落着，好像真的没被惊醒。
贺北衍轻轻拨了下徐择卷长的睫毛，指腹上感觉到微微的痒意。
贺北衍当时心头冒出一个念头，要是徐择清醒时也和现在一样这么乖巧温顺，或许他可以继续让徐择住在这个家里。
这个念头随后就让贺北衍给驱散开了，他非常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徐择不可能变得听话，反抗的拒绝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
其实如果贺北衍真的想让徐择听话，他有很多方法可以办到，例如将徐择给关个十天半个月，或者更久，断绝徐择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让他的世界里只有贺北衍一个人。
到那个时候，不管徐择曾经再憎恶贺北衍，徐择的心理防线必然会面临崩溃，贺北衍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用搂着徐择，给对方一些温暖，徐择就会慢慢依赖他接受他，甚至是喜欢他。
不过贺北衍却没有那样做，大概他心里还残存一点良知，他不会忘记当初他去徐择老家时，汽车离开那会徐择在崎岖的山路上追着他的汽车跑，在汽车停下来之后还只有几岁大的徐择对他露出来的那抹再明灿不过的微笑。
因为那抹微笑，贺北衍就没打算真的毁了徐择。
他的男孩还年轻，以后会有他崭新的生活。
那个时候贺北衍将不会在里面有任何形式的插足。
贺北衍想起过去，心头漾过一丝柔軟，但只有那么片刻，转瞬他眼底恢复冷酷和冷漠。
那种冷，大概拿火山里的岩浆都很难浇热。
徐择这一觉睡得不好，梦到自己行走在一片沼泽里，不管他怎么步伐谨慎，还是一没注意就陷了下去。
而他越挣扎陷得越深，泥水吞没了徐择身体，徐择感到窒息和沉重，周围的泥水倾轧过来，徐择感到身体动弹不了。
他想挣扎，可是身体失去控制，无法移动分毫。
整个人不断往下坠，坠了许久，久到徐择认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他看到眼前出现一道光。
他闭着眼，却能‘看’到那到光。
光芒朝徐择缓缓靠近，来到徐择眼前，徐择睁开眼，看到那团光其实不是光，准确来说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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