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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了两声不得回应，赵屿探身去望，这才看见大将军禁闭双眼，脸色惨白，满脸泪痕。
“先生！”
赵屿又惊又痛，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怎么哭了，疼的厉害是不是，我这就去叫大夫！”
许是听见了他的声音，沈辞睁开眼睛，双目通红，像是已经流了很久的泪，他一把抓住赵屿手腕，挣扎着翻了身，脊背伤处压在床榻上，疼的呼吸凌乱，可却不肯松手。
“先生，先生别动！”
赵屿吓了一跳，连忙拖起他的肩，扶他靠在自己手臂，低头看见他后背已经又渗出了血痕，赵屿心疼极了，“伤口碰着了是不是，别动，千万别动了。
我不去叫大夫就是……你松开我，让我看看你的伤。”
赵屿温和哄着，沈辞却不肯听，他忍着疼痛，抬头望着赵屿，眼睛里又很快蓄满了泪。
“先生，你别哭啊……我不叫大夫，也不看你的伤了，你别哭，别哭……”
赵屿受不了沈辞这样的神色，觉得那眼泪能把他的魂魄灼出一个窟窿，可沈辞只是盯着他看，也不说话，眼泪就那么落下来，滴滴滚烫。
“先生……”
赵屿抬手给他擦，“你说句话，别这样……别哭啊，你跟我说，是怎么了，太疼了吗？”
沈辞没说话，但轻轻摇了头。
“那是怎么了，被我吓着了吗，是我不好，可我现在都好好的回来了啊，没事的。”
赵屿第一次见沈辞掉眼泪，还是这么大阵仗，心慌意乱的安慰着，“我没事的，伤不疼了，你看我活蹦乱跳的，真的没事，我说过不丢你一个人的，你信我啊先生。”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不知道触动了大将军什么愁肠，沈辞痛苦的闭上眼睛，喉间发出压抑的哽咽声。
“先生，沈辞……”
赵屿慌极了，轻声安抚，“远溯，别哭，别哭啊……”
赵屿不知道沈辞曾经做过一个宛如前世般的梦，不知道自己在梦里与他有过那般鲜血淋漓的纠缠，不知道梦里的沈辞有多少遗憾，不知道梦中的自己死的有多么惨烈，不知道梦境与现实重迭后，沈辞的无能为力和无处安放的恐惧。
他不知道沈辞为什么流泪，也就无从安慰，只能抱着他，一遍遍唤他。
许是牵动情绪，沈辞哭着哭着便开始呕血，窝在赵屿怀里，一手握着他手腕，一手压着心口，身子轻轻的，一边流泪一边呕出血来。
赵屿要去叫大夫，沈辞不肯，声音嘶哑的丢下一句，你想让多少人看见我哭。
赵屿无言以对。
他明白这两个月沈辞心里有多难过，一腔情绪压抑已久，此刻能爆发出来，未必就不是好事。
大将军的眼泪是为他而流，赵屿其实比谁都不想让人看见。
于是那个夜里，赵屿抱着虚弱的先生，看着他为自己流血流泪，心像是大海上的一艘小船，茫然无措。
沈辞哭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才虚脱一样，倚在六殿下肩头昏昏沉沉。
“好一点了吗，先生……”
赵屿给他轻轻抚着心口，声音极轻缓温柔，“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这般在意我，不知道你这么怕，不知道你会这么难过。
若是我知道，我定不会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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