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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女人向一边缩了缩，躲过她的注视，脸上的表情倒是因为她柔和下来的语气松弛了些。
nbsp;nbsp;nbsp;nbsp;“在城西，”
她说，“有家浆洗铺子的阿姥善心，给了我们住处。”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点点头：“他怎么样？小孩子不比成人，疫病除了可能一时还是体弱，现在还发烧么？”
nbsp;nbsp;nbsp;nbsp;女人摇头：“已经大好了，那一日，我上去找女郎，女郎不在……”
nbsp;nbsp;nbsp;nbsp;她踌躇起来，脸上有些愧怍的表情，比划着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封赤练摆摆手，把话题牵引开：“不说这个。
你刚刚说，你为什么来找我？”
nbsp;nbsp;nbsp;nbsp;女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抓住封赤练的手腕：“女郎，有人要害你!”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拍拍她的手腕示意她冷静，女人逐渐把语言组织起来，比划着开口。
nbsp;nbsp;nbsp;nbsp;她说她母家姓黄，名三玉。
跟着丈夫南下来奔亲戚。
丈夫染疫过世之后，她带着儿子暂时栖身在浆洗店里。
nbsp;nbsp;nbsp;nbsp;“浆洗店在一家药铺子边上，孩子娇气，放下就哭，白日里没有缝补的活计时，我就抱着他在门口站着。”
nbsp;nbsp;nbsp;nbsp;“那一日，有人来药铺抓药，我听伙计多说了一嘴。
他说‘为何七日的量四日就用完了？附子理中汤有毒性，不要乱饮啊’。
那抓药人口气坏得很，说是不要啰嗦，是县令府衙上的神医要的。”
nbsp;nbsp;nbsp;nbsp;她踌躇了一下：“我知道女郎就是神医。
此前听说女郎在县令府上，本该去，但是，一个妇人家实在是没有胆量。”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不说话，她就自顾自说下去：“原本不是什么要紧事。
但是附子，附子我是知道的，原先乡里有家里的女儿用附子落胎，人也没了，那东西毒呢。”
nbsp;nbsp;nbsp;nbsp;“之后远远地看到女郎几次，女郎治病从不开药，我悄悄地去打听，县令也没有病。
冒着人的名号去开毒药，那一定没有什么好心思，我跟了去，见那开药的人又来了两次，每一次开完药隔一天，他都到府衙送潲水的后门去一趟。”
nbsp;nbsp;nbsp;nbsp;“我有心跟女郎你说，只是……只是……”
nbsp;nbsp;nbsp;nbsp;“只是什么？”
封赤练问，看这姓黄的妇人涨红了脸，讷讷地补上后半句：“只是女郎的眼睛总是让人吓得很，每每上前，看到女郎看过来，就不知怎的，又不敢了。”
nbsp;nbsp;nbsp;nbsp;嘶。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倒抽了一口冷气，女人赶紧又抓住她的衣袖：“不是说女郎你凶，你是好人呢，你救了我家的命，你是我家的恩人呢！
……是我心里有愧不敢向女郎说，女郎说得对，是我对不住你，若是那一日疫病传给了你，那就是我的业。”
nbsp;nbsp;nbsp;nbsp;“你别慌，那一天我不是诚心要呵斥你。”
nbsp;nbsp;nbsp;nbsp;“我自幼体质特殊，不染疫病。
人不是圣人，都有私心，或许不是私心，只是慌了，忘了。
我知道人是‘这样’，所以不会因为人‘这样’失望。
只是治病要放血，我怕你不忍心，所以吼你两句把你支出去。”
nbsp;nbsp;nbsp;nbsp;“今天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就牵扯平。”
nbsp;nbsp;nbsp;nbsp;黄三玉懵懵懂懂，眼前这个人讲道理讲得太长，她不太懂，只知道女郎说事情扯平。
暮日沉得更深，晦暗的黄转成了暗橘色，封赤练戴上斗笠，对眼前人点点头，转身将要离开。
nbsp;nbsp;nbsp;nbsp;那些像的脸并不好看，但当人们扬起颈子看向它们时，会在某一瞬间找到一个温柔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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