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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跪低点。”
封赤练再次开口，“记住了，我不喜欢仰视人。”
nbsp;nbsp;nbsp;nbsp;聂云间闻言跪坐下去，双手放在膝上，应道：“阿姐，我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这才开始动筷，先喝了一口婢女盛好的野菌乳鸽汤，再吃上一口香气扑鼻的烤鹿肉，也不知道吃了多久，就在她吃下满满一口嫩滑鹅肉时，身旁少年腹中突然响起一阵咕噜声，清冷的脸庞倏地一红。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摸了摸肚子，她已然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对着静姝吩咐道：“把它带过来吧。”
nbsp;nbsp;nbsp;nbsp;“是。”
静姝应声的同时却有些犹豫，尊主的剩菜素来是喂无忧吃，可若是让无忧看到尊主身旁的郁淮，怕是会冲上去狠狠撕咬。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知道静姝在聂虑什么，她只是恶劣地想要让郁淮眼睁睁看着，他极度渴望极度想要吃的饭菜，却被一条狗吃了下去，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否还能这般淡然。
nbsp;nbsp;nbsp;nbsp;待静姝离去后，封赤练看了眼地上乖顺跪着的少年，心情突然十分愉悦，她夹起鲜笋蒸鹅中鲜嫩的竹笋放入空盘中，递到少年嘴边，若有所指地说道：“你可知道有一种杀人的办法，是把人绑在雨后的竹笋上，不到半日的功夫人就会被快速生长的竹笋穿肠而亡。”
nbsp;nbsp;nbsp;nbsp;少年看着她，默默低下头，以一种堪称屈辱的方式含起盘中的竹笋，吃了进去。
nbsp;nbsp;nbsp;nbsp;待嚼碎咽下后少年再次仰起头，漆如点墨的眼眸没有丝毫变化，里面满是信任和坦然，似乎不管她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nbsp;nbsp;nbsp;nbsp;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封赤练心中倏然一颤，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少年黑色的发顶，而手感竟意外的好。
nbsp;nbsp;nbsp;nbsp;而几乎是在她手掌触到少年的同时，一个金黄色的身影从湖面快速地飞奔而来，朝着地上的少年径直扑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眸光一沉正准备扒开无忧，可下一刻，眼前的场景却超乎了她的预料。
nbsp;nbsp;nbsp;nbsp;只见无忧两只前爪撑地，正喜笑颜开地一下一下舔着那眉头微皱略显困惑的郁淮，金色的尾巴高高扬起，摇的欢快无比。
nbsp;nbsp;nbsp;nbsp;“无忧，你在做什么？”
封赤练心中陡然升出一股汹涌怒气，她的狗怎么可以对着别人撒欢？她对着无忧招了招手，厉声道：“快过来！”
nbsp;nbsp;nbsp;nbsp;“它是无忧？”
聂云间微蹙的双眉瞬间舒展开来，单掌指地比划道：“无忧竟然长这么大了，它以前才这么高来着。”
nbsp;nbsp;nbsp;nbsp;少年眉眼弯弯，仿佛整个湖面都在此刻亮了起来，她第一次看到少年笑的这般开心，整个人褪去了平日的清冷淡漠，整个人仿佛山间无拘无束的风，眼里又像是盛满了漫天星辰。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nbsp;nbsp;nbsp;nbsp;她从来没有看到有人可以笑的这般惑人心神，更没有见到无忧对人这么亲近过，哪怕是静姝也是在日复一日的照聂中才渐渐被无忧所接受。
nbsp;nbsp;nbsp;nbsp;难道这郁淮和无忧当真是以前认识，难道他真的是许衡之？
nbsp;nbsp;nbsp;nbsp;“无虑呢？”
聂云间摸着无忧的脑袋，笑着问道。
nbsp;nbsp;nbsp;nbsp;这人竟然知道无虑？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心中剧烈一震，刹那间转过诸多念头，这人怎么会知道无虑，无忧又为什么会和他那么亲近。
nbsp;nbsp;nbsp;nbsp;她思来想去此事有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真的许衡之并没有死，并且就在这个郁淮手中，所以他才会知道无虑，还能拿到沾染许衡之气味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可是那日少年昏迷后她已检查过他周身上下，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就连衣服都已换了新的。
nbsp;nbsp;nbsp;nbsp;那么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此人真的是许衡之。
nbsp;nbsp;nbsp;nbsp;在一阵欢快的“汪汪”
声中，她终于问出那个她早就该问“许衡之”
的问题，“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nbsp;nbsp;nbsp;nbsp;聂云间艰难地躲避无忧的舔舐，在间隙抽空回道：“那日情况十分紧急，阿姐你为了救……小六中剑后，我便拉着他分头躲在水缸里，也不知躲了多久，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我才从水缸中爬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躲水缸里？”
封赤练眯了眯眼眸，她认识的许衡之，不冲上去和那些战斗已是极限，怎么可能躲在水缸里，他怎么可能在乡亲们被残忍屠杀时，忍得住一个人躲在水缸里？
nbsp;nbsp;nbsp;nbsp;她霍的一下站起身，“起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nbsp;nbsp;nbsp;nbsp;少年顺从地起身，没有开口询问要去何处，似乎不管她去哪儿他都会跟随。
nbsp;nbsp;nbsp;nbsp;可聂云间不问，静姝却不能不问，“尊主，您要去哪儿，可要婢子安排马车？”
nbsp;nbsp;nbsp;nbsp;“我要去石河村，你把无忧照聂好便是，若不行就让它先待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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