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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移动变幻,日升月落间,正月很快过去。
贞仪很喜欢和老韩闲聊,老韩精通各类农事,对气候的把握也很得心应手,有很多书上都不曾写明的生活常识,常让贞仪茅塞顿开。
贞仪却有些赧然:“我竟全无印象了。”
原来是年轻时曾有过这样一段共同历险的往事。
进了九月,贞仪开始向天长的族人、也向詹枚道别,一年之期已满,她要回金陵了。
这一年夏,一辈子习惯了夏日袒胸打赤膊的老韩被迫守起了男德,橘子对此很欣慰。
却听老韩说,那疤痕是年轻时对付入室盗窃的贼人留下的,彼时被贼人生生砍了一刀,昏迷了不知多少日,醒来时,那时还很年轻的书生王者辅抱着他大哭了一场。
詹枚对星象了解不精,但他极擅长倾听,并在倾听的过程中生出诸多向往仰望之心,不止是对这片璀璨苍穹。
而在卓妈妈看来,今夏的头等大事是要让老韩务必穿上短打:“……多穿一片布而已,也热不到哪里去的!”
贞仪惊叹,却也就此了然,难怪祖父这样信任韩爷爷,多年来将老宅和田地都交给韩爷爷打理,显是将这里留给了韩爷爷做养老之用。
守丧之家需着素服,春联也要换作丧纸,除夕清晨,贞仪接过卓妈妈递来的蘸满了面糊的毛刷,亲手在门上贴上草黄色的粗糙火纸。
詹枚未回宣城过春节,他说已向家中传过信,待年后清明时再回去。
老韩皱眉沉吟一瞬,终于思索好了措辞,改口道:“……却见那蹦下来的,竟是个形如野猪站起般的恶汉!”
除夕的年夜饭,贞仪是和族人们还有詹枚一起吃的,热腾腾的饺食和果酒入腹后驱散了严冬寒气,待天色黑透,各处燃起焰火,贞仪被姊妹们拉着一同去看打铁花。
贞仪踩梯而下,自这晚后,贞仪几乎每晚都会踩着梯子登高观星,詹枚却是再不曾随同了,男女相处总归不便,二月二那晚彻夜相谈实在是个偶然。
更多时候贞仪都是一人静坐屋顶,有些事情确实也更适宜一个人去做,安静是很珍贵的东西,贞仪很需要它。
贞仪将信上内容复述给卓妈妈听,橘子听到王元开汤馆,两分欣慰过后却剩八分炸毛,毕竟男人创业总是叫人心惊胆战的,可怕得很——比杜飞眼中何书桓强吻如萍还要可怕!
五月端阳,又见金陵家书,信中说汤馆的生意渐有起色,橘子那八分炸毛方才勉强压低至五分。
一次闲谈,贞仪好奇地问起老韩年轻时的事,也顺便问起了那道疤的来历——听小姐这样问,卓妈妈在心底叹气,怪她,老韩的衣服到底还是穿晚了。
秋日午后的阳光暖烘烘的,在贞仪脚边睡觉的橘子身上满是花生屑,它翻了个身,露出毛绒绒的肚子,四爪伸长,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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