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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羡当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他方才的语气坚定，怕是当前很难影响他。
可在她看来，吴坚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优柔寡断。
“吴刺史，我理解你的立场，在这一点上，我不会置喙。”
吴坚示意她先停下，于是沈羡便乖乖闭上嘴，顺着他的性子来。
“或许我本也想选一条边站，只是当对立双方同时向我递来示好的信号，我反倒犹豫起来。”
“前几日，刘荣遣使来梁州驻地襄阳，劝说我同他一起东下攻打建康，并许我公爵之位。”
沈羡点头，没有接话，等他继续往下讲。
“也几乎是同时，皇室的陆承也遣使从湘州赶到襄阳，让我不要轻易被小人言语所惑。”
“他说刘荣早几日也派人来到他这里试图拉拢他，但他直接将那使节囚禁在湘州，不给刘荣一点脸面。”
“这陆承的使节说得也对，刘荣手握重兵，江州又离这梁州太近，指不定何时军队又转头向梁州攻来，风险太大。”
“我有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不知吴刺史能否为我解惑？”
沈羡插话。
“他来拉拢您我可以理解，可陆承姓陆，立场明明再明显不过，又为何要白白浪费气力呢？”
“这你或许不知，虽然陆衡已经是众人认可的太子了，可这太子之位的人选一开始定的却不是他。”
“从何说起？”
“陆衡虽为长子，可惜却是庶子。
他母亲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小妾，很久之前陛下便将其赶出王府，无人得知个中缘由。”
“因此陛下他多多少少会偏袒陆承，且陆衡文韬武略，陆承亦天资聪颖，陆衡本无缘成为太子。”
“那为何陛下最终还是选择陆衡？”
吴坚早已恢复镇定，他淡淡扫了沈羡一眼：“这是世家的选择。”
“开国之初，皇室与世家的利益基本保持一致，世家也曾真心想要辅佐陆氏江山千秋万代。”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也不能钻进刘氏一干人等脑海里窥探他们的想法不是？只知最后的结果，是世家选择了陆衡。”
沈羡微微点头：“方才贸然打断您实在对不住，我没有问题了。”
“在皇室和刘荣同时向我示好以后，我陷入了两难。”
“不过所幸我的部下及时提醒我，我才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沈羡适时地露出探究的表情。
“两方示好，我便一定要考虑两方利弊，一定要做出选择么？”
吴坚浅浅笑道，“我的部下提醒我，其实还有第三条出路。”
“坐享其成。”
“可吴刺史，您曾是我叔父的部下，你对他的忠心，沈家人都看在眼里。”
吴坚点头，沈羡看向他的神情越发真挚。
“因此您应该了解我叔父，他若在世，定是希望国家安定，不起战乱的。”
沈羡讲到这里，感到十分惋惜：“他是为了讨伐反贼而战死的。”
“吴刺史，您不要让我叔父的鲜血白流啊。”
沈羡再藏不住自己的心思，话里已经隐隐带上些许威胁的味道。
吴坚听完这句话，陷入沉思：“你说得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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