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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父亲。”
昏暗的卧房内，海清风倚靠在软枕上与海钟灵和霍慈说话。
“乳娘在哄辞盈午睡，晚些时候再抱来给父亲瞧瞧，辞盈乖巧可爱，父亲见了必定欢喜。”
海钟灵伺候海清风汤药，半跪在床榻前，抬头见着父亲的鬓边白发，眼眶微红，低着头小声啜泣。
霍慈捏了捏海钟灵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为父无妨，先前不过是做做样子，否则宫里的太医来诊脉瞒不过去。”
海清风倒是乐呵，致仕一事一旦看开了，他也没旁的牵绊，眼下儿女都在膝下，还有年幼的外孙嗷嗷待哺，他这把老骨头活到这岁数，尽够了。
自从听了海毓说起的那个似是而非的梦境后，海清风一下子就变得坦然淡定，还有什么能比阖家团圆更重要的呢？
海家是否有声望、他在朝堂上是否有权势，海清风全都不在意了。
海清风的这场病，说是真的倒也不假，他本就有恶疾，年少时案牍劳累，上了年纪就容易偏头风，平日里按时抓药喝了也没什么大事，可海清风眼下想要安稳从望都朝堂上退下来，便必须得有个由头，因而他有一阵子没喝药了，药一停，这旧疾便也来了。
宫里的御医确确实实把出了海清风的旧疾，回宫向崇德帝也回不了他身子康健的假话。
“盈儿还小，不必抱来，免得过了病气。”
海清风笑着摆了摆手，拍了拍海钟灵的手背，温声道：“都是做娘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呢。”
“爹。”
海钟灵语气娇憨，在外她是温柔端庄的将军夫人，操持着偌大的将军府，回了望都，在爹爹和弟弟面前，海钟灵总是不自觉地回忆起生活在这座宅子中时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不知岳丈是否打算过完年便离开望都？”
海清风叹了口气，“眼下致仕还没动静，内阁的折子递上去了，还不知会不会被陛下驳回来。”
“听说弟弟不久前才被罚了廷杖。”
海钟灵眼神担忧。
“咱们望都的文官，放眼看去有名有姓的谁还没有在东华门前挨过几棍子，不妨事。”
“雁之可是因湖州改稻为桑一事受了陛下的斥责？”
海毓点了点头。
霍慈见状，眉头微皱，“湖州改稻为桑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在密西都见到不少从湖州一路窜逃北上的流民，你将改稻为桑压下来，对湖州而言是好事，陛下怎么还会斥责你呢？”
“陛下向来赏罚分明。”
“罚过了，那赏呢？”
海钟灵一头雾水。
海毓沉默片刻，“等着吧。”
崇德帝圣心决断，谁也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内阁送上来的折子你可都瞧了？”
“奴婢不敢耽误政事，都替陛下批过一遍了。”
“地方上可有大事？”
“年关将近，多半是各地布政使向陛下请安的折子，除了湖州那片还是不大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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