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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靠近他，耐心问道：“实在不行，我扶你先回酒店房间吧。”
郑淮明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拒绝。
方宜被看得心跳加快，忙移开视线，伸手去搀他起来。
好在，郑淮明没有完全喝醉，他只搭住她的肩膀，借了一点力，不然凭他的身高的力量，方宜只会被拽倒在地上。
“你能不能走？”
她小心翼翼地问。
方宜承认自己有私心，不然她完全可以打电话让周思衡来接他们。
郑淮明的呼吸声就在耳畔，他的手臂环在她肩上，带来难以忽视的重量和触感。
他没有回答。
幸好酒店离餐馆很近，只过一个路口。
方宜下午的时候来办过入住和手续，这次展会的房卡都寄存在前台，报名字就能取。
她给郑淮明取了一张，把自己的也顺手拿了。
两个人踉踉跄跄地坐电梯上了楼，打开房门，郑淮明脱力地摔倒在床上，侧身微微蜷起身子，眉头紧皱。
方宜知道他胃疼得厉害，去烧了杯热水，递给他喝。
郑淮明没拿稳，水杯一晃，水瞬间洒在了床单上，洇湿一片：
“抱歉……”
方宜跪坐在床边，慌忙拿纸巾擦拭。
她乌黑的长发滑落到肩头，关切、心疼的眼神那样真诚，像纯水般没有杂质：“这样下去不行，我去给你买点药吧……”
郑淮明怔住了，除却寒暄和客套，他不记得多久没有人真的为他担心，就像刚才她身板那么单薄却很努力想支持他的重量。
那日在天文馆也是。
同样的念头在情绪和酒精的发酵下，不可抑制地、更加汹涌地涌上心头。
她喜欢的，恐怕也是那个众人眼中完美的自己……就像他的父母、他身边的那些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说爱他，却都只爱他的表面？
问的话久久没有得到答复，方宜抬眼，竟看到郑淮明正注视着她。
他的眼睛带着一层薄雾般的醉意，那冰面下是深邃不见底的暗涌，带着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
察觉到这目视线，方宜的手一抖，心脏漏跳了一拍，慌忙移开视线。
但下一秒，郑淮明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方宜试图抽开，却动弹不得，勒得生疼。
“方宜……”
郑淮明叫了她的名字。
方宜本能地停止挣扎。
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已经完全超过了社交距离。
他撑住床面，缓缓坐起来。
他个子很高，即使两个人都半坐着，方宜依旧不得不费力地微微抬头，仰视他的脸。
眼镜早就掉落在床上。
那双眼睛缺少了镜片的遮挡，视线直直地落在方宜的脸上。
少了一些平时的斯文，多了些许陌生的成熟和压迫。
他身上还有着淡淡的烟味，太近了。
方宜感到透不过气来：“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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