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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
罗进脚步匆忙，冲进偏厅，汗湿的掌心在门框上洇出两枚爪印，气喘吁吁，“账房……账房遭贼啦！”
吴必先正不紧不慢地擦拭着佩刀，刀面映出他眉眼森冷寒光。
听到这话，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将鹿皮沿着刀脊缓缓推过，声音像浸了冰：“慌成这副模样，丢了几箱金子？”
“不是金子……”
罗进喉结滚动咽下唾沫，“银钱分文未少，独独账册被人翻过！”
吴必先擦刀的动作陡然顿住，缓缓掀起眼皮，目光紧紧盯着他：“你确定？”
“千真万确！”
罗进掏出帕子胡乱抹脸，“昨日宴席散后，我亲自检查的账，账册码得整整齐齐。
今晨进账房，第三本往前歪了一指，页脚还多了折痕。”
吴必先在这洛州城已扎根三年，将整座城牢牢掌控在手中。
唯有那刚进城的钱氏兄妹是生面孔，底细不明。
那对兄妹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尤其是那女子低眉浅笑时，与记忆里那人如出一辙的眸子。
吴必先反手将佩刀插入案几，眸色微暗，心中思量——仅凭一双手，确实太过武断。
想要去掉手上的茧子，或许并非难事，更何况她医术精湛，更是小事。
这女人最擅长的便是刨根究底，三年前生生从十具女尸里查出他来。
他本以为不过是几具青楼“染病”
女子的尸体，想来无人会去深究。
那些被他压下的血书状纸，却都被她揪住，如今想来仍然化作背脊上的冷汗。
“叶昭宁……”
他舌尖碾磨这个名字，仿佛要将这三个字嚼出血来，突然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而后拔高音量说道：“钱氏兄妹现在何处？”
话音刚落，暗卫悄无声息地跪在阶下：“半刻前收到消息，钱公子进了怡红院，未见钱小姐踪迹，应该待在府中。”
待在府中？
癫狂的笑意在脸上荡漾开——他才不信以叶昭宁的性子会这样老实，昨日宴席定然已叫她发现不对，而她最在意百姓的安危了……
吴必先扬声唤道：“让血狼卫去怡红院给那位钱公子送个礼，记住，一定要在大街上，人越多越好。”
若真是那煞星，死几个血狼卫而已就能试出她身份；若不是……他瞥向瘫软在地的罗进，眼中闪过阴鸷——死个商贾而已，就算是长公主的人，找个人当替罪羊罢了。
怡红院内，叶云舒身着一袭月白锦袍，头戴玉冠束发，手持折扇轻晃，活脱脱一副风流倜傥的纨绔公子模样。
虽是闲庭信步，却在细看这轻纱帘幔、桌椅布局、琉璃宫灯，布局处处与北地镜花楼透着相似，这绝不是巧合。
顾乾钧落后于她半步，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这幅样子。
台上，姑娘素手轻拨琴弦，本应清越的泛音中却夹杂着一丝滞涩。
即便如此，这琴音却给叶云舒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
“二位爷瞧着面生，可要妈妈给荐几位姑娘？”
老鸨扭动着腰肢，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手中香帕随意一甩，险些就甩到叶云舒脸上。
“听闻怡红院的‘雪梅’姑娘琴技无双，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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