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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的铜炉里飘着沉水香，却掩不住殿内弥漫的药石味。
苏若雪握着太后的手，触感冰冷如霜，腕间的东珠手链硌得她掌心发疼——这是三日前匈奴使者送来的“和解礼”
，如今却成了太后临终前的唯一装饰。
“明珠……”
太后忽然睁眼，浑浊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的玉佩上，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当年……淑妃的药……”
话未说完，指尖突然收紧，指甲掐入苏若雪的掌心，眼中闪过一丝悔恨与恐惧。
赤焰卫统领吴刚立刻上前查看，却见太后已没了气息，枕边放着半块碎裂的琉璃盏，釉色正是当年皇后赏赐给顾延之的西域贡品。
“封锁长春宫，任何人不得出入。”
苏若雪盯着琉璃碎片，忽然发现内壁刻着细小的狼头纹——这是顾党余孽的暗号。
她转头对暗卫道，“去太医院，查太后近日服用的安神汤，尤其是西域进贡的药材。”
三日后的丧仪上，紫禁城笼罩在素白之中。
苏若雪跪在灵前，听着礼部尚书宣读遗诏，手中的孝帕突然被攥得发皱——遗诏末尾竟写着：“长公主萧明珠，宜下嫁漠北藩王世子，以固边疆。”
殿中士族官员纷纷颔首，唯有寒门官员面面相觑，显然这道遗诏来得突兀。
“此遗诏有诈。”
林墨白的声音从首辅班列中传来，玉笏重重叩在金砖上，“太后软禁期间，所有诏书需经内阁副署，此诏却只有太后凤印，没有朕的御笔。”
他转头望向新帝萧璟，后者正盯着遗诏上的朱砂印，指尖在龙椅扶手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首辅大人是在质疑哀家的孝心？”
郑贵妃忽然从后宫走出，袖中露出半幅蜀锦，“太后临终前，曾说这是她对长公主的愧疚——当年淑妃之事，太后一直心怀不安，才想以联姻弥补。”
苏若雪注意到她袖口的西域香料味，与太后琉璃盏的釉色同源，心中一凛。
深夜的长公主府，苏若雪对着太医院的验药报告冷笑——太后的安神汤里，被人掺入了西域“牵机散”
，此药能让人在临终前产生幻觉，正是顾党余孽惯用的毒杀手法。
萧昭展开赤焰卫密报，上面用朱砂圈着“漠北藩王世子与匈奴使者三日前来往”
：“妹妹，这不是联姻，是顾党余孽借太后之名，行软禁你的阴谋。”
“他们想让我远离朝堂，好趁机在江南起事。”
苏若雪摸着案头的双璧印玺，忽然想起在造船厂发现的黑狼纹船底，“漠北藩王的封地，正是当年燕王旧部的聚集地。”
她转头对林墨白道，“明日早朝，我会当众验看遗诏纸墨——西域贡纸的纹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在南疆见过真章的我。”
金銮殿的阳光穿过素白纱幔，照在遗诏的宣纸上。
苏若雪抽出腰间佩剑，剑尖挑起纸角：“诸位大人可知，西域贡纸的竹纤维呈‘之’字形排列？”
她指向阳光中的纸页，“而这道遗诏，用的是江南桑皮纸——太后软禁期间，根本接触不到这种贡品。”
殿中哗然，郑贵妃的脸色瞬间惨白。
林墨白趁机呈上太医院的验药报告：“太后薨逝前，曾被人下了牵机散，此药产自西域，与匈奴使团带来的香料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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