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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箴的指节在触碰到镜面时突然缩水。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褪去的茧子,皮肤下淡青的血管重新变得饱满有活力。
洗手间的镜面忠实地映照出这场倒带——下巴的胡茬缩回毛囊中,眼角的裂纹状疤痕融化成光洁的皮肤,最后定格在他二十五岁那年的面容。
"时空排异反应第一阶段完成。
"周慕白的声音从生锈的水龙头里渗出,带着金属管道的震颤,"你现在每分钟年轻七点三秒,建议你在退行至青春期前找到锚定剂,否则你将会在不久后变成一个只会嘤嘤啼哭的婴儿。
"
林箴扯开衣领,锁骨处的铜钥匙纹身已经腐蚀成模糊的齿轮状。
他撞开储物间的大门,在漫天飞舞的蟑螂机械体中翻出那个钛合金的保险箱。
十六岁生日那天,他把所有秘密都封存在这个需要声纹验证的盒子里。
"嘀——,验证失败。
"电子锁的红光扫过他此刻过于年轻的声带,"声纹年龄误差超过阈值。
"
林箴的拳头砸在箱体上,飞溅的血液中夹杂着荧光蓝的金属颗粒——这是逆生长的副作用之一,他的造血系统正在被机械细胞所侵蚀。
当身体退回到十九岁时,林箴终于想起还有备用密码。
箱内那本皮革日记正在渗出黑色黏液,封面的电子屏显示着被篡改的条目:原本记录着"2007.07.15地下室事件"的页码,现在变成了虚构的毕业旅行日记。
"用逆生长血液激活它。
"周慕白的全息投影从天花板降下,他的左眼此刻是非常纯粹的机械义眼,"那些黏液是记忆的防火墙。
"
林箴划破指尖,将发光的血液滴在日记本上。
黏液突然沸腾,显露出被掩盖在下面的一行文字。
在2008年3月14日的页面,少年林箴用颤抖的字迹书写着:"周慕白今天带我看了妈妈的真实的实验室,培养舱里那些跳动的肉块上全都有我的DNA......"
身体突然剧烈抽搐。
林箴跪倒在地,他看着自己的膝盖骨在皮肤下缩小重组。
当年龄退回十六岁时,日记本里飘落一张全息照片——上面是陈月如正在给某个婴儿安装机械心脏,而监护仪上的名字赫然是"周慕白"。
"排异反应第二阶段。
"周慕白的声音突然从照片里传出,"你的身体正在拒绝被修改的历史。
"整个房间开始量子化坍塌,林箴抱着日记本翻滚着进入通风管道,身后传来的是李正阳复制体的机械关节摩擦声。
在管道爬行的四分十七秒里,林箴年轻了整整三百零二天。
当他踹开出口栅格时,十五岁的身体已经撑不起他身上所穿的作战服了。
日记本的最新页突然自动更新,显示出一行他绝不可能写过的一句话:"感谢周慕白叔叔帮我修正了记忆,2007年的生日我真的很快乐。
"
"现在你明白了吧。
"十五岁的周慕白突然从阴影里走出,他的面容竟与林箴此刻一模一样,他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我们本就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只不过我选择了定格在修正后的时间线而已。
"
当林箴的年龄退行至十四岁时,整本日记突然自燃,林箴吓了一跳,他一把将日记本丢到地上。
地上的日记本被熊熊烈火包裹着,浮现出许多画面。
其中有一组画面让林箴看后只觉冷汗直冒,是周慕白与陈月如签订的血契协议,签约日期停留的时间正是林箴诞生前的二十四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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