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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呢喃唤不醒怀里的人，江革双眼通红，迷茫地站在大雪之中。
怀里的沈不予闭着眼，面目青白，手指上蜿蜒的血迹忽然如血海般往上弥漫，染红了他的全身。
江革惊惧地闭上眼，再睁开眼时才发现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小鱼。”
不能、也不敢说出“你醒醒”
这句话，生怕说出口后，就打破了这个被小心翼翼捧住的梦境。
一滴滚烫的水珠砸在沈不予的脸上，很快就结成了冰渣。
江革怔怔地流泪，被全身撕裂般的疼痛推着往前走。
呼啸的风声里，他好像又出现了幻觉，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萦绕。
“不要哭了，你是男子汉，还是雪山里的守护神，要是被村民发现他们供奉的神是个爱哭鬼，那要怎么办啊？”
“但是你可以在我面前哭，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怎么样都行。”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爱你，你懂这句话的意思么？因为我爱你，喜欢你，欣悦你，因为你是我藏在这里的宝贝，所以你在我这里有一切特权，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江革的脚步越来越快，背上的积雪也越来越沉重，他又回到了以往的梦境。
苍茫的雪原上只有他踽踽独行的一人，不断寻找，找到那只温暖的手，和那个发着光的小人。
木雅遗迹里，雪花落在及怒错的湖面上依旧激不起任何的波澜，蔚蓝的湖面静默地注视着他，江革这才发现这片湖泊竟然像一样东西。
像他的眼睛。
他转去神庙里找来一个木筏，将沈不予放在木筏上，轻轻一推，木筏便漂到了湖中心。
萨满撒拉发着烫，江革拿起刀柄，走到及怒错的石碑前。
“锵——”
萨满撒拉出鞘，铁色的刀柄上倒映出他孤注一掷的双眼。
拿着藏刀站在石碑旁，他才终于知道“及怒错”
三字上的红漆是如何来的了。
里面全是他的血垢，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被自己的鲜血染红后又在风雪里干涸，如此反复千年。
四十九次的失败、擦身而过，只为一世能够再相遇的机缘。
指尖用力，尖锐的刀柄猛地没入胸腔，温热的心头血喷薄而出，滴滴答答地淌到石碑上，顺着凹槽下蜒，“及怒错”
的藏文再一次变得鲜红，恢复生机。
好痛啊，江革愣怔地想。
与此同时，他脖子上的梵文纹身上也开始往外渗血，江革跪倒在雪地里，忍不住呕出一口黑色的污血来，摇晃了几下身体，重重地跌进湖水中。
冰冷的湖水再度将他包围，可与上次主动跳进时的寒冷刺骨不同，无机质的湖水封住了口鼻，却如同置身于母亲的羊水之中。
湖底下巨狼头骨黑洞洞的眼窝注视着他，江革在万千黑暗中看到自己心口涌出的血液弥散开来，最终被翻滚的湖水吞噬。
被拉着下沉，四肢却忽然轻盈起来，一团微热的金光慢慢地笼罩在江革周身，闭上眼的前一刻，视线里只剩下了湖面上那只飘摇的小木筏。
“叮铃——”
梵阿铃忽然在水中发出了铃响，和江革一起坠入深渊之中。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开始就开始讲小鱼和大狗狗的第一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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