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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他的拳头无声握紧，眉心处，一阵夺目的白光如有形状一般，倏地刺破黑雾沉沉的魔气。
“不要——”
此时，羡安赶到。
她本已要临盆，十分衰弱，却似有感应，匆匆赶到从极渊，人还未至，嘶声力竭的嗓音已刺破整个从极渊。
她不顾一切往前冲去，嘶喊道：“你不仅有苍生，你还有我与宴儿啊！”
魔脉见到她，瞬间更加兴奋，疯一般地窜向她：“哈哈哈！
好啊！
又来一个！”
羡安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力气，眼见魔气就要将她吞噬，原本天昏地暗的六界骤然间通透夺目。
她面前与她只有咫尺之遥的黑雾竟刹那间烟消云散。
然而羡安却在此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不——”
她大睁着眼睛，直直看着神帝，眼睁睁看着他的身躯渐渐变得透明，像细碎的流萤，夺目、光芒万丈，所过之处，魔气灰飞烟灭，六界苍生皆受他恩泽。
除了他自己。
炽亮只是昙花一现，而后便归于消散与湮灭。
羡安想上前去留住他，但也不知是身体无力至此，还是心中早已经明白，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她刚走了两步，便跌倒在地，只能无力地在尘埃里挣扎，泪流满面地朝他伸出手。
“不要，不要走……”
神帝的身躯已近乎透明，却依旧屹立在那里，岿然不动，挺拔如山岳。
只是垂眸安静地凝视着她，他似乎动了动手指，可是下一瞬，他的手指便彻底湮灭，细碎的白色流萤随风飘散。
“不——”
羡安艰难地爬向他。
但她的速度又怎留得住灰飞烟灭的神帝？
她也自知无能为力，疯了一般地哭喊：“啊——”
她那一刻太痛，不曾听见神帝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竺宴却是听清了的。
他说：“阿羡，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他似乎也知道竺宴能感应到他，在他湮灭之前，又缓缓看向竺宴。
那是竺宴从未见过的眼神，不同于看苍生，也不同于看羡安。
温柔，期待，遗憾，不舍。
“宴儿，照顾好母亲。”
这是神帝对竺宴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在竺宴出生以前。
他未亲眼见到竺宴出生，竺宴却亲眼见到了他的陨灭。
白色的流萤很快便带着最后的光芒消散，与失而复得的天光彻底融为一体。
从此，天地之间，再无神帝。
*
竺宴曾见到那样一幕，又有神帝的临终嘱托，所以后来无论羡安如何绝情，他一直心怀希冀。
其实竺宴知道她的心思。
她恨苍生，也恨言灵族。
她恨苍生，便绝不容许他对苍生有丝毫悲悯怜爱。
她恨言灵族，所以哪怕她是言灵之主，言灵族为祸后，她也只是冷眼看着言灵族逐渐走向应有的灭族的结局，从未阻止，甚至她心中还有些疯癫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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