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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感觉到的，是对上那双眼睛之后，浓郁到几乎将他淹没的尘世沧桑。
“对修者来说，境界提升总归是好的，你的师父应该也迫切的希望你能尽快成长起来。”
没等容景司回神，宗主就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眼前的青年眼中流露出的疑惑太过明显，他忽的话锋一转，将话题带到了老头儿身上。
“妙算峰可是个好地方，你师父当年一来我就把那地划拉给了他。
谁承想往后的大几百年里他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那，也不收徒也不交际，直接就把那变成了一块真空死地，我可肉疼死了。
没想到忽然有一天，他就带了两个人回来，一把推了我的门就说要收徒。”
“我还以为他转性了呢，结果又是大几十年过去了，那么大一山头，上面的人也只是从一加到了三而已，真是离谱。”
面容年轻的宗主略带抱怨地摊手，这个动作显出了些年轻劲，意外的和他那身历经漫长岁月的气质并不违和。
也许这就是书中所说的历经世事，返璞归真？容景司听着听着，思绪就不由得偏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听了这么多，你就没什么想问我吗？比如你的师父为什么突然一反常态地捡了你们两个回家之类的。”
尽管容景司没给出他想要的反应，见惯大风大浪的宗主照样能自问自答地将话题说下去，换个角度来说，他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对面人的反应，他只是想叙述出自己想说的信息。
故而当容景司试图开口之际，又被这人的恶劣一笑晃了一下：“不过你问了我也不一定会答。
你师父当初把你带回来的理由我是很不认可的，他后来把你拘在宗门这方寸的行为我其实也看不过眼。
可惜我早年间和他定过契约，他的一切行为只要没有祸及宗门我都不能管。”
“但是——”
一直表现得有些不着调的宗主终于露出了一个符合他身份的严肃神情，他直视着容景司的稍显茫然的双眸，无比郑重，似叮嘱又似警告。
“既然入了我隐仙宫的门下那就是隐仙宫的弟子，我无意挑拨你们师徒之间的感情，但作为宗主，我有义务教导宗内的弟子。”
“修炼先修心，仙途漫漫，修仙终究修的是你的仙，人生也是属于你的人生。”
他与宗主的初次会面就在这样一句语焉不详的告诫中结束，那个时候容景司还不太懂，只以为宗主看出了自己难免骄矜起来的心境，绕着弯子敲打了他一番。
时至今日，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这段许久之前的记忆，才恍然觉察出此话中或许还另有深意。
此方世界那难以言说的真相，或许宗主早就知道了。
如果基于这个假设来解读记忆中的那段话的话……
容景司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抬手轻轻摁压着皱起的眉心。
殿中的讨论还在继续，围绕着宗主给出的真相，短暂的震惊之后，众人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如何破局的问题上。
只有寥寥几人神思不属，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咚”
的一声响，紧闭的殿门被不客气地大力掀开，背光的阴影中，一个算不上高大的声音将殿中神游者的神智拉回到了现实。
唐诩看着容景司，容景司和骆子殊看着缓缓走入的人。
“这么大的事，我两个徒弟都到了，怎么偏偏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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