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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平抓起面前难看的面团,狠狠砸在台面上,扬起缓慢弥漫面尘,像白色的怒火。
“听不明白话吗?!”
赵平沙哑地吼着,风度尽失。
面尘缓慢地散开,那块可怜的丑面团变成了面饼,不能再救,就和发出去的火一样,覆水难收。
脚步声停了下来,赵平转头去看,张烨愣愣的,站在原地。
“平哥,我得进去,”
张烨尴尬地解释,绕着以赵平为圆心的五米半径,往仓库挪着,“我得去拿今天上架的货,拿了我就出去,不打扰您工作。”
赵平看着张烨进仓库,听着他拿货的声音。
他尴尬的,在原地站了好一阵,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好像很擅长把自己搞砸,把一切搞砸,赵平揉了揉被面粉迷了的眼睛,推开后面走到初冬冷沁沁的空气里,抽了支烟。
这下好了,这下彻底冷静下来了。
这一天赵平的话格外的少,但凡要说,也是一两个字往外蹦。
挨到中午午休的时间,张烨没像往常那样到后厨外面和赵平一起抽支烟聊天,这也正常,刚挨了顿莫名其妙的骂,谁还上赶着来他面前找不痛快?
一支烟只抽了一半,没意思,赵平皱着眉头把烟灭了。
进了店里,赵平却觉得氛围有些不太对劲,店里连员工带顾客,全都安静得有些奇怪,他们窃窃私语着,还有人往员工休息间的方向张望指点。
赵平细细听了听,有争吵的声音,甚至还有拍桌的声音。
挺新鲜,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怎么回事?谁在员工休息室?”
赵平往前台去,问站在柜台内的女孩儿。
“烨哥,”
女孩儿压低声音悄悄说,“还有个顾客,不过我看那样子,应该是和烨哥认识的。”
店里是绝对不允许争吵的,一旦被发现,轻则扣工资,重则开除,张烨在店里工作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规矩。
休息区的门根本不隔音,赵平疑惑着,稍凑近门一听,就能逐字逐句听个清清楚楚。
“……我知道他是同性恋的时候也觉得膈应,你们同性之间的关系太混乱了,没有任何法律约束,也没有道德保障,你们这种关系太容易乱来了……”
声音大到一扇门都隔不住。
有仇吗?这么闹,生怕不能把事情闹出来,把人彻底搞垮?
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出于同类相怜,赵平猛地推门进去,顾不上体面。
一开门,赵平一眼看见的就是张烨惊讶又憋屈的脸,他站起来,歉疚地看着赵平,开口又是道歉,“平哥,对不起啊……”
对不起,张烨有什么好对不起?
赵平不等他将话说完,转了个方向,一把拎起了休息室里另一个人的领子。
失算了,这个人挺高,要把胳膊举起来才有气势。
赵平生着气,觉得有点儿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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