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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雨水又快又急地落在雨衣上,激打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下得热烈的雨声多少掩盖了远处的雷鸣,让卯崎栗勉强还能顶着生理上的害怕与颤抖奔跑。
人造小树林离森鸥外的诊所还算近,所以她没一会儿便冲进了小树林。
溅起的水花一点又一点浸湿鞋袜,卯崎栗却丝毫不在意,仅仅是努力地在光线昏暗,气氛压抑的人造小树林中寻找可能存在的人影。
她不敢出声喊太宰,怕他听见她的声音会躲起来。
她也不敢确信太宰在这片人造小树林,所以只能凭直觉赶往人造小树林最高的那颗树下——不知是种植时的规划错误,亦或是疏于管理,这片人造小树林当中有一棵特别高的树。
雷总是追着高个子劈的,若是想借由落雷自杀,那棵树再适合不过。
卯崎栗说不上来,她到底是希望太宰在那棵树下,还是希望他不在那棵树下。
……不,在或者不在,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拜托,他一定要没事。
被雷劈死什么的,绝对不是他所追求的、轻松的死法。
远处传来隐约的轰鸣声,卯崎栗放缓脚步,将一直夹在身侧的雨伞放进雨衣的口袋里,又迅速抬起双手捂住耳朵,试图以此减弱雷鸣声给她造成的影响。
雷光闪烁,一道银光如利剑般穿过云层,一闪而过。
“轰隆——”
然而卯崎栗到底是低估了这阵雷,也高估了她自己。
在令人动摇颤抖的雷声之下,她捂着双耳,即刻蹲下身蜷成一团。
“啪嗒。”
被她放进雨衣口袋的折叠伞滚落到草地上,溅出一圈水花,她却没有那个力气去捡。
雷鸣所带来的心悸让她手脚发软,叫她险些就以这个蜷缩的姿势瘫坐在积起水洼的草地上。
卯崎栗在急促的喘息中颤抖着强迫自己拉长呼吸,再缓缓吐出,如此反复。
希望这种多少带着几分强制意味的深呼吸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熬过这阵巨响,卯崎栗才颤巍巍地伸手去够落到湿漉草地上的折叠伞,再边放缓呼吸,边慢慢从草地上站起来。
繁复漂亮的蕾丝裙摆浸染上泥污,污水被布料吸附,一点又一点向上侵蚀,卯崎栗却没有去注意它的余地。
她抬头看看周围完全陌生的景象,努力分辨方向——进入小树林后,她便无法再看见那棵最高的树,只能凭借她的印象和方向感判别方向。
她抓住雷鸣暂歇的间隙,迈开脚步朝目的地跑去。
卯崎栗在雨中疾驰。
雨声遮盖住她不小心踩进水洼里惊起的动静,她身上那件恰好是军绿色的雨衣成了她最好的保护色,叫人难以察觉她掩藏在树木间的身影。
当卯崎栗的视线越过阻碍于她眼前的树木,看见站在某一棵树下、浑身湿漉漉的太宰时,她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如每一个看见终点后不由自主放缓脚步的人一般,慢慢停下来。
卯崎栗伸手扶住一旁的树干,撑住有几分失力的身体,张嘴想喊太宰。
然而下一秒,一道亮紫色的雷电先她一步抵达了他身边。
“!”
卯崎栗在瞬间睁大双眼。
甩着扭曲电弧的雷电从天而降,蓦地将周围点亮。
滚滚雷鸣在卯崎栗耳边炸响,心理上的担忧终于战胜生理上的胆怯。
在惊雷声中,她用尽全力朝站在树下的太宰奔去。
“太宰君!”
这一瞬,一切声响都湮灭于雷鸣之中,无人知晓,可太宰偏生若有所感般,偏头看向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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