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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汽车声响，李行露快步行出门来，正见一部军用汽车停在门前。
一身藏蓝色军装的陈雪堂从驾驶位上下来，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她近前，自己则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什么意思，以后我就是陈长官的司机了吗？”
李行露慢慢地行过来，双手背到身后，歪着头往窗子里看。
“嗯，干老本行吧。”
陈雪堂点一点头，神色中带出两分笑意，“只是，倘若哪日开错了路，可别一生气剁了我的手啊。”
“哼，那可不一定，你小心吧。”
“去司令部。”
“得令！”
李行露一笑应了，立刻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汽车的动作十分利落。
迎着朝阳，汽车奔驰在宽阔的道路上。
李行露觉得心情极好，说不出原因的好，时不时从后视镜看去，见晨光勾勒着那人挺拔的轮廓，足显坚毅与沉着。
他始终垂着眸，目光静静投在手里的新闻纸上，是那么波澜不惊的，将一切心绪都深深敛藏。
她不自觉就开了口，“你在想什么呢？”
陈雪堂恍若未闻，连神情也未变半分，军帽帽檐下的双眼就像被海风吹来的水雾给遮住了，她一点儿也看不透。
仿佛对他的沉默早有预料，李行露也没显出什么难为情的模样，只感叹道，“真不敢想象啊，你这种不爱说话的冰块脸，竟然能跟我舅舅那种人做朋友。”
“你认为，你舅舅是哪种人？”
“就是叽里呱啦的那种人呗，整天到处显摆，像只飞来飞去的绿豆苍蝇。”
“绿豆苍蝇？”
陈雪堂失笑，终于将视线从手里的新闻纸上移开，在后视镜里寻了她的目光，无奈道，“这形容，哪里该是个小姑娘讲得出的？”
“怎么，聂昭从来不讲这种话的吗？”
“与她又有什么相干？”
“你喜欢她嘛！
我想看看你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呀？”
“你有精力琢磨这些无用事，还不如想想法子，如何摆脱日本人。”
“法子我已经想了呀，就是跟着你呀！
往后我做你的司机，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谁敢对我怎么样？”
李行露似笑非笑地敲敲车靶，眼神中尽是狡黠的得意。
然而，等了半天没等来陈雪堂表态，这境况可真叫人尴尬，她便只能没话找话似的转开话锋，“啊，那个，往后每天，我都是这个时间去陈公馆接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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