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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纹亮起,如血色脉络,蔓延开来,与沙海融为一体。
“敌不至,旗不燃。”
白起声音冷如寒铁,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魂不聚,军不升。”
话音落,天地骤静。
风停,沙止,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只剩下死寂,沉重得让人窒息。
忽然,沙海深处传来低沉轰鸣,如同远古巨兽从沉睡中苏醒,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黄沙翻涌,白骨自地下爬出,一根根拼接成车架,一具具尸骸被无形之力拖拽,套上骨辕,组成战车轮廓,狰狞可怖,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万魂战车,初显狰狞。
八万匈奴狼骑自极北压境而来,铁蹄踏碎大地,扬起漫天烟尘,旌旗遮天蔽日,上面的狼头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嗜血的疯狂。
中央高台之上,十二根血祭柱冲天而起,每一根都由万人头骨堆砌,白骨森森,柱顶钉着一颗尚在跳动的人头——正是被俘的秦民,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乌列立于祭台中央,面覆赤铜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双目无瞳,只余两道幽火跳动,诡异而阴森。
他手持骨杖,杖身刻满扭曲的符文,口中吟唱上古魂咒,音节扭曲晦涩,似蛇语嘶嘶,似鬼哭啾啾,听得人神魂战栗。
“沙魇,醒!”
“忆为食,魂为引,万灵归祭——!”
刹那间,沙地炸裂,黄沙西溅,一头巨鲸般的阴影自沙海深处缓缓升起,遮天蔽日,通体由黄沙与怨魂凝成,灰蒙蒙一片,看不清具体形态,唯有一张巨口开合,竟将一名秦俘的记忆生生抽离!
那人双目瞬间空洞,失去了所有神采,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化作一具行尸,被无形的力量抛入战车之下,成为拉车的“魂牲”
。
十万俘民,皆将如此。
就在此时——
天裂!
一道金光自九霄坠落,如利剑般撕开黄沙天幕,照亮了这片昏暗的沙海。
嬴政踏空而至,玄袍猎猎,人皇体绽放的金光与长城紫焰交相辉映,煌煌天威,如天帝临凡,震慑西方。
他立于沙海中央,手握万魂诏令,目光扫过这片绝望之地,低喝一声,声音穿透了死寂:
“阿石,可还在?”
风止,沙凝。
一缕残魂自黄沙中升起,魂体残破不堪,断臂缺腿,却仍紧握一杆断裂的秦戈,那是他生前最后的武器。
那是个少年模样,脸上还带着戍边哨长的稚气与倔强,眼神却透着不屈。
阿石。
生前最后一战,他死守烽燧,战至最后一人,射完最后一箭,从未后退半步。
他见嬴政,单膝跪地,魂体因激动而颤抖,用尽残存的意念嘶声泣语,声音虽微弱却清晰:
“陛下……我守到了最后一刻……可我不想当鬼,我想……当兵!”
嬴政不语,只抬手,指尖一滴金色血珠缓缓凝出——那是人皇之血,蕴含万民气运,可塑魂,可通天,带着温暖而磅礴的力量!
血珠坠落,精准地融入阿石魂心。
刹那间——
魂体暴涨,金光冲天!
阿石仰天长啸,残魂化作一道血光,没有丝毫犹豫,主动冲向中央战旗!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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