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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外套男人的手指悬在半空，指向地下库房入口的动作像是被定格的雕塑。
我盯着他空洞的眼神，总觉得那层灰蒙蒙的瞳孔后面，藏着另一双正在注视我们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或许有20年前实验室的火光，有时间褶皱里翻滚的黑色液体，还有无数个“陈默”
消失时残留的恐惧。
陈默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下意识地往我身后躲了躲，左手腕上的红痕在博物馆暖光下泛着淡粉色，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他……他为什么要指库房？那里会不会有陷阱？”
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温热的气息扫过我沾着血痕的脸颊，让我突然想起实验室里飞溅的表盘碎片——当时如果再偏半寸，那碎片就会扎进我的眼睛。
我没有回答，只是慢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录像键对准那个男人。
屏幕里的画面有些失真，男人的轮廓边缘像是蒙着一层毛玻璃，他手腕上的表针明明停在三点零七分，却在屏幕里诡异地跳动了一下，跳到了三点零八分，又瞬间弹回原位。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表针依旧停着，仿佛刚才的跳动只是我的错觉。
“别盯着他的表看。”
我把手机揣回口袋，拉着陈默往地下库房走，“老厂长说过‘不要相信身边的任何人’，他的表可能会干扰我们的判断。”
地下库房的入口在展厅尽头，是一道厚重的铁门，门上挂着生锈的铜锁，锁孔里积满了灰尘。
门楣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着“库房维修，禁止入内”
，但纸条的边角己经卷起，露出下面另一张同样内容的纸条——两张纸条的字迹一模一样，连马克笔晕染的痕迹都分毫不差，像是从同一个复印机里印出来的。
我伸手推了推铁门，门轴发出“吱呀”
的声响，像是老人骨头摩擦的声音。
门后是一段陡峭的楼梯，楼梯间里没有灯，只有顶部通风口透进的一缕阳光，在台阶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一丝类似旧书腐烂的味道，每走一步，脚下的灰尘就会扬起一阵白烟，呛得陈默不停咳嗽。
“林砚，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台阶有点不对劲？”
陈默抓着我的胳膊，脚步踉跄地跟着我往下走。
我停下脚步，借着通风口的光看向台阶——每一级台阶的边缘都有一道整齐的划痕，划痕的形状像是半个圆圈，和那个“圆圈套三角形”
的符号缺了一角的样子。
更奇怪的是，这些划痕的深度完全相同，像是用同一种工具在同一时间刻出来的。
“小心点，跟着我的脚印走。”
我放慢脚步，每走一级台阶都先踩实，确认没有问题再让陈默跟上。
楼梯一共三十七级，走到最后一级时，我突然发现脚下的台阶比前面的要宽半寸，而且台阶上没有灰尘——像是昨天刚被人打扫过。
台阶下是一间巨大的库房，库房的天花板上挂着几盏破旧的白炽灯，灯泡外面蒙着厚厚的灰尘，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库房的一角。
库房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木箱上贴着褪色的标签，上面写着“民国瓷器”
“清代书画”
等字样，但标签的字迹模糊，有些甚至被黑色的液体浸染，看不清具体内容。
“那个男人呢？”
陈默环顾西周，声音里满是不安。
我们明明跟着男人的指引下来的，可库房里除了木箱，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走到库房中央，举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一排排木箱，突然停在最里面的一排木箱上——那排木箱的侧面，都印着一个清晰的“圆圈套三角形”
符号，符号是用红色油漆涂的，油漆还没有完全干透，指尖碰上去能感觉到粘稠的触感。
“这些符号是新的。”
我擦掉指尖的油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老厂长说江城还有三个时间碎片，第一个在钟表厂仓库，第二个会不会就在这里？我走到印着符号的木箱前，试图打开其中一个，可木箱的盖子像是被钉死了，怎么也掀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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