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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海洋的国策己定,帝国的力量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沿海汇聚。
龙江宝船厂的船台上,龙骨铺设,巨木成型,新式宝船的轮廓一日日清晰;沿海口岸,仓库拔地而起,丝绸瓷器堆积如山;水师大营内,号角连连,来自各地的善水健儿正在接受严格的操练。
一股蓬勃的、外向的活力,激荡着这个古老的帝国。
朝野上下,谈论的不再仅仅是田赋和圣贤书,更多是关于风向、航线、异域珍宝和那传说中亩产千斤的“仙粮”
原产地。
然而,在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背后,一个幽灵般的阴影,始终萦绕在深知航海艰辛的有识之士心头——那就是远洋航行中最可怕的无形杀手:坏血病。
历代皆有海客飘零,能归者十不存三。
归来者谈及海上之苦,除了风涛之险,最令人谈之色变的便是那诡异的“海恙”
:初时只是乏力、牙龈出血,继而浑身瘀斑,伤口难以愈合,最终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无人知其缘由,只归咎于海神诅咒或水土不服。
这一日,朱元璋于宫中召集群臣,商议宝船队首航南洋的具体事宜。
户部、工部、兵部官员依次汇报,进展顺利,物资充沛,士气高昂。
就在气氛一片大好之时,一位老成持重的翰林学士却出班忧心忡忡地奏道:“陛下,宝船队扬威西海,揽金聚宝,固然可喜。
然,臣闻海外多有瘴疠邪毒,舟师远涉,水土不服,易生疾病。
前元之时,亦曾泛海,然士卒多亡于途,十不归一,此乃前车之鉴。
望陛下圣裁,于医药一道,需有万全之策,方可保我大明儿郎无恙,不至折损过巨,徒耗国帑。”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让热烈的气氛稍稍降温。
不少官员纷纷点头,面露忧色。
他们不怕风浪,不怕蛮夷,但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病魔”
,却充满了天然的恐惧。
朱元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看向林奇:“林爱卿,此事,你可有良策?咱可不想咱的宝贝船队,还没见到金子,就先病倒在海上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林奇身上。
这位屡创奇迹的伯爷,能否再次攻克这困扰了航海者千百年的难题?
林奇早己料到会有此一问,他从容出班,拱手道:“陛下,诸位大人所忧,臣己思虑良久。
所谓‘海恙’,臣更愿称其为‘坏血病’。
此病并非鬼神作祟,亦非寻常瘴疠,其根源,在于长途航行中,缺乏新鲜蔬果所致。”
“缺乏蔬果?”
众人愕然,觉得不可思议。
没菜吃也能要命?
“正是。”
林奇肯定道,“人体需一种无形无味,却至关重要的‘养分’,臣暂称其为‘活命素’。
此物富含于新鲜果蔬之中。
长期缺乏,则体内生机渐衰,血管脆弱,故而易出血,伤口不愈,最终衰竭而亡。”
他用尽量通俗的语言解释了维生素C缺乏症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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