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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专家,也不是救世主。”
她诚恳地说,“我只是另一个曾经不敢说话的女人。
但我现在知道了,当我们彼此看见,沉默就会开始碎裂。”
李秀兰听着,眼泪无声滑落。
良久,她颤抖着开口:“我女儿今年九岁,三岁时发烧没及时治,耳朵坏了。
从那以后,我男人就说她是‘扫把星’,连猪都不让她喂……有一次,她想画画,拿了根炭笔在地上涂,他一脚踢翻桌子,说浪费纸钱。”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又被拉回那个压抑的夜晚。
袁晨曦轻轻握住她的手:“但现在,她在哪里?”
“在里面。”
李秀兰指向里屋,“她在听广播,通过震动感受节奏。
老师说,她有音乐天赋。”
摄影机悄然启动,镜头缓缓推进。
画面中,一个小女孩盘腿坐在床上,双手贴着老旧收音机外壳,闭着眼睛轻轻晃动身体。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仿佛正听见世界上最美的旋律。
那一刻,整个摄制组都屏住了呼吸。
当晚,他们在村委会临时腾出的房间整理素材。
袁晨曦反复回看那段影像,眼眶始终湿润。
林晚视频连线进来,声音透着激动:“这段必须放在片头。
它不是悲剧的开始,而是生命力的证明。”
“我还想做一件事。”
袁晨曦忽然说,“我想让李秀兰的女儿参加一次公开演出,哪怕只是五分钟。”
“风险很大。”
林晚提醒,“她父亲虽然被限制接近,但仍有可能煽动舆论反扑。”
“那就更要做。”
袁晨曦目光坚定,“我们要让她知道,她的声音值得被世界听见,哪怕她自己听不见。”
三天后,在县文化馆的小礼堂里,一场特殊的“无声音乐会”
悄然举行。
舞台上,七名听障儿童依次登台,用手语演绎诗歌、用肢体表现节奏、用画作投影讲述内心世界。
最后出场的是李秀兰的女儿,名叫小禾。
她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站在舞台中央,面前摆着一台电子鼓。
当音乐响起,她赤脚踩在鼓面上,双手随节拍敲击,整个人如同与节奏融为一体。
台下观众起初安静,随后有人开始跟着节拍拍手,接着是掌声,最后化作雷鸣般的喝彩。
李秀兰坐在角落,捂着嘴泣不成声。
袁晨曦坐在她身旁,悄悄递上纸巾,却没有说话。
有些情绪,语言反而多余。
演出结束后,小禾被人簇拥着合影。
她忽然挣脱人群,跑向母亲,用力抱住她的腰,仰头打出一句话:“妈妈,我让你丢脸了吗?”
李秀兰浑身一震,随即跪倒在地,将女儿紧紧搂入怀中,泪如雨下:“你是我的骄傲,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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