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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茹被素梅喊醒。
昨夜哭了许久,今早双眼肿痛,头也疼得紧,晕晕沉沉的。
她无力的坐起来,看着丫鬟们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为她梳妆打扮。
她仔细看着铜镜里自己的模样,这也许是她十多年来最美的一天,丹铅其面,傅粉施朱,额间一点绯红,眉似新月,唇色若丹。
奢华精致的凤冠戴在头上那一刻,虽沉得慌,但确实美极了,实乃点睛之笔。
她曾在乡下庄子见旁人成亲,未曾有如此奢侈之物,但脸上充满了笑容,如今她虽华贵,却未有一丝开心。
素梅让她起身,仔仔细细给她穿上青绿底色绣金纹的嫁衣,宛若天边流霞,长摆垂地。
手上忙着,嘴上也未闲着:“大姑娘,今日是大喜日子,你硬要带着你的剑,可要藏好了。
不能不高兴,你要注意仪态,刚刚说的流程可千万记住。
走路时定要一直拿着却扇,要夫妻交拜后才能取下。”
说着,她便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把镶金边的团扇,递到周茹手中,反复叮嘱。
收拾了许久,见周茹穿戴整齐,素梅伫立在她面前,埋头低语:“大姑娘,侧夫人让我一定要为你穿戴整齐,让你风风光光出嫁,她让我转达给你,望你幸福安康,若不如意,可无畏一闯。”
迎亲的锣鼓声已传入屋内,他们已完成前几项任务,需要接新娘子上轿了。
素梅打开门,今日竟难得出了太阳,天边露出明亮的曙光,周茹举起团扇,一步步,慢慢走向她的未来。
出门之路,她远远地看见了江氏,再细看,四处的暗卫也还在一直盯着她。
她坐在花轿中,细细回想着素梅的话,想来江氏还是有良心,四周锣鼓喧天,坐在花轿上,摇晃得让人难受。
因今日不能把剑别在腰间,她便摸摸袖中的剑,感叹道只有这剑才不会抛弃她。
一路晃着到了陆府,她顺着指引,在暖阳下,跟着身旁的新郎迈过道道门坎,齐齐跨进大门,跨过火盆。
身旁的嬷嬷高声喊着一些喜庆词,周茹听不太懂。
接下来,便是拜堂,一拜天地,谢上天。
二拜高堂,谢父母。
此时周茹心中想起顾钦,若是顾将能来看她成亲该有多好,可她也终是幻想了。
夫妻对拜,她转身,想与新郎对拜,谁料藏于袖中的软剑竟不小心要掉了出来,虽是及时抓住了,但终究是拿下了团扇,乱了仪式。
听到周围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周茹难免慌了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须臾,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抬眼,望着笑得灿烂的少年,只见他薄唇微启:“夫人实属心急了些。”
随后周茹听到陆都尉轻咳,笑道:“陆祈,不许胡言,继续吧。”
于是嬷嬷再喊夫妻对拜,周茹举起团扇,弯下腰,完成了仪式。
本以为就轻松了,周茹松了口气,下一秒嬷嬷高喊:“新郎作诗,睹新娘花容。”
周茹瞬间耳根一红,素梅没说,谁知还有这一步骤,刚刚她明明都拿下团扇了。
“愿君如皎月……文采不够,写不出来。
夫人可愿放扇?”
不知为何,周茹明明赏不来这些文绉绉的诗词,但却知他在夸自己,于是心如擂鼓,深觉这成亲比习武更折磨人些。
只见她脸涨得通红,怯怯地点头,慢慢放下团扇。
“夫人可真是花容月貌,月眉星眼。”
陆祈眉目温柔,笑容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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