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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苏舟垂下眼眸，丢弃了平日里时刻保持的得体，向前挺着腰，脊背和后脑一齐贴紧墙壁，仿佛如果不撑着，下一秒就要卸力跌倒。
顾苏舟的身子软得一塌糊涂，好似一滩扶不上墙的泥水，她的手心却用力得很，手机被攥得蒙上层层薄汗，不出意外手掌还被刻上了红印子。
相较之，她更像是那个喝得五迷三道的醉鬼。
时夏不解，顾苏舟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变脸？
难道是因为她过于主动？节奏太快了？让顾苏舟误以为她轻浮至极？
也是，告白的话一句没说，借着酒意上来就想亲人家。
不用仔细揣摩，时夏自己想想都觉得有点轻浮，里外透露着馋人家身｜体的意思。
当然，这也是她能找出的唯一理由。
时夏正懊恼着，暗骂喝酒误事，忽而听到刻薄又声无起伏的一句，“时律师，请你自重，我还有事，先走了。”
情到浓时，还没告白，她们之间模糊的关系也没个准确的定论。
时夏心里是百般不情愿放对方走，但着实被顾苏舟怒火中烧的目光和情绪劝退了，垂在身侧的手臂莫名有千斤重，好似灌了铅，要抬不抬的，错过了最佳时机，顾苏舟已经头也不回地急匆匆离开了。
她本就挎着包，不需要再回包间。
直到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时夏失魂落魄，她直觉应该追上去和顾苏舟解释清楚，告诉对方自己不是她想象中那样轻浮，不守分寸感的人。
但她又担心当下头脑昏沉，舌头都快捋不直，恐怕只会说多错多，越描越黑。
最后时夏还是追上去了，电梯不讲理地忙碌，停在某个楼层不再动，时夏忐忑不安，只好转身走进楼梯间，步行下楼。
冲出ktv大堂，夜色浓稠，街边灯影戳戳，路人来去，果然不出时夏所料，哪里还有顾苏舟的身影，早就不知道消失在哪阵风里。
十几分钟后的出租车上，时夏头靠着椅背，叹息声不止。
她方才上楼拿了包，胡乱搪塞了陈律几句，说身体不太舒服，得以成功提早溜出来。
吵闹只会使她更心烦意乱，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最快时间回到宿舍。
躺在小床上也许能顺明白不少事情。
晚风从车窗缝隙灌进车内，时夏揉了揉眉心。
和顾苏舟在逼仄角落处面对面的那一小会，就好像是狂热粉丝有幸看了一场喜欢多年的歌手的盛大演唱会，美好惊艳的时光总是匆匆，她们又回到正轨。
可脱轨的感觉实在令人回味无穷，流连忘返。
时夏依然醉着，寒风也救不了她。
表盘上分针仅仅转动的几小格警醒着她，那只是极短的片刻；但激荡起的久久不散的心动和暗生的情愫，又告诉她，那是很长的美梦，如同古酒酿造幻发沉香，是几乎和她暗恋顾苏舟的时间一样长的美梦。
是她期许经年的风月，一朝成真。
回到宿舍洗漱完，时夏脱力一般地仰躺在床上，也许是冲凉起了效果，她的神智终于清醒些，胡搅蛮缠在一起的思绪线团被她渐渐捋清，放归回原位。
直到这时候，她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晚上头脑发热干了什么贸然冲破界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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