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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疼,挨了打受了罚也不能好过半分。
陛下下旨时大概是一时气愤,且不知道沈辞的身体状况。
大将军自南下以来,身上诸多伤病,先是挨饿受累引发胃腹旧疾,又感染了疫病,病还没有养好就听说了六殿下失踪的事情,大惊大痛最损心脉,可沈辞没有喘息的时间,在堤防扛了三天沙子,幕天席地的睡,风寒侵体,一直都没有好。
再加上六殿下一直没有消息,他心里难受,吃不下睡不着,病养不好,身体越来越差。
这三十军杖,几乎要了他的命。
陛下也是吓了一跳,若知道沈辞有伤病在身,怎么也不敢这样重罚。
大烨刚失去了一位皇子,万不可再失去一位将军。
宫里的太医扎堆在将军府,一车一车点药材补品也送到将军府,吊着沈辞一口气。
这么好好的养了小半个月,总算是保住了大将军一条命。
皇帝松了口气,下旨让将军在府中静养,谁也不许打扰。
这可便宜了沈辞。
等他能起身时,沈辞便让人备了马车,要去江南。
“他还在江南呢。”
沈辞目光平静,“是生是死,我总得亲自接他回来。”
十年前将他从遍地城下白骨里捡出来时,沈辞就打定主意要护他一辈子。
一辈子有长有短,但总要有始有终。
沈辞摸了摸疼的已经近乎麻木的心口,想着不管他是埋骨淤泥还是尸沉河底,都得捡出来。
捡出来,带回家。
大将军拖着病体到了平江,一身风尘车马劳顿,却一来就接到噩耗。
虽没有找到六殿下的尸骨,但在河中打捞出一副铁护腕。
许卫认得那是六殿下心爱之物,亲自呈给了沈辞。
沈辞用清水和细绢小心翼翼的将它擦拭干净,贴身收了起来。
他没有说什么,沉默中呈现出一片死寂。
嘴上说着无论生死,念叨着死要见尸,但大将军带着一身的伤赶回江南时,心里怎会没有希冀。
这副铁护腕折断了将军心中最后的希望。
手下人开始在找到护腕的水域进行打捞,从尸骨残骸中辨认有没有六殿下。
沈辞不再过问那些事,稍微有点精神的时候,就去平江城楼上坐着。
那是六殿下带他去过的地方,抱着他站在风雨里,给他看他的北川军。
沈辞坐在城墙上头,一动不动的望着远方。
“将军看什么呢。”
两个守城的小兵窃窃私语。
“等六殿下呢吧。”
“这样看着还能把人看回来吗?”
大抵是心诚则灵。
沈辞还真的就把人给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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