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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藜笑着道谢:“难得您还记着,我应该谢谢老师才是,但是下次还是别破费了。”
其实艾藜真正的生日是正月初四,只是当时艾丰去报户口的时候没有核对清楚,新历说成农历了,后来也一直没改,偶尔有人在那个错误的日子给她发来祝福艾藜也不甚在意,礼貌地道谢后便抛之脑后了,没有多作解释。
许盈会知道这个秘密是因为一次心理咨询,艾藜说起小时候生日发生的事情。
6岁以后,艾藜不再过生日。
生日对别的小孩来说可能意味着甜甜的蛋糕、充满期待的礼物,但对艾藜来说,生日从6岁那年开始,是挥之不去的噩梦,让她初次看见了缓缓打开的地狱之门,那浓墨般的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般倾巢而出……
那是正月的第四天,因为父亲有着众多的结拜兄弟,每年过年,一场接一场的酒宴已经司空见惯了。
生日这天,刚到新家没几天的艾藜闷闷不乐地吃着早饭,在这个新家里没人记得她的生日。
艾藜想起了外婆,小孩子藏不住情绪当下便红了眼眶,这时她的父亲艾丰换了一身行头准备出门喝酒去。
瞥到艾藜后怒骂了句:“大过年的哭丧着脸,真他妈晦气!”
艾藜当下便紧张起来,眼中的泪水强忍着不敢落下。
艾丰没有再看她一眼,匆匆拿起柜子上的烟离开了。
即使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烟酒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断货的时候,所以艾藜从小就很讨厌烟酒味,看见烟便会紧皱着眉头匆匆避开。
这天直到深夜,父亲也没有回来,当艾藜以为一年一次的生日就要如此平淡地过去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时,一阵急促的踹门声将她惊醒了,艾藜紧张地拽着被角,害怕得不敢睁开眼,屏住呼吸听着房门外的动静。
“孩子都睡了,你小声点……”
母亲林凌压低声音对来人劝道。
“你他妈给我起开,就你他妈……整天给我丢人现眼,你看看,看看我兄弟他们那些老,老婆,哪个他妈的像你一样无能……老子这么穷都是你害的,一天天的管老子,滚一边去……”
伴随着父亲的打骂声,房门被一股重力推开,“嘭!”
的一声,艾藜紧闭着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家暴母亲的场面,小小的身子不断抖动着,想哭不敢哭出声,恐惧笼罩着整个房间,睡在一旁的姐姐和弟弟都被吓哭了,蜷缩着躲在床角。
不知过了多久,在奶奶和伯伯们的劝说下,父亲才骂骂咧咧地倒头睡下,过分安静的房间内,母亲的抽泣声显得格外刺耳。
艾藜已经忘了那个夜晚是如何熬过去的,登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逃!
她不要呆在这个恐怖的“家”
,也是从那时起,新年和生日,对她来说是避之不及的日子,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经常做着同样的梦,梦到自己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一直往下坠,失重感让她的心脏像被一双狰狞的魔抓狠狠攥着,她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睁睁地看着顶上的光逐渐被黑暗吞没,而四周除了不断呼啸的风,抓不住任何东西。
没人来救她,没有人。
手机铃声响起拉回了艾藜飘远的思绪,她从随身小包里拿出手机,是方舟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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