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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12月,日军第三次进攻长沙,他们调集五个师团,十万余人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这一仗从12月打到了1月初,1月15日小鬼子撤至新墙河以北,统共丢下了将近六万具尸体。
大胜的消息传到重庆,所有人都是一片欢欣鼓舞,而更令婉萍高兴的是在1月底她收到了姜培生寄来的信,说是由于他所属部队在第三次长沙战役和去年春天上高会战中表现出色,上面特批了一个月探亲假,他将于2月7号到重庆,直到元宵节过后第三天,3月3号离开。
培生要回来了!
这是陈家顶天大的好消息!
婉萍自不必说,她觉得自己简直高兴晕了头。
一封短信,晚上睡前看一遍,醒来后要从枕头下摸出来再瞧一遍,唯恐是自己做梦。
欢喜的同时,婉萍又陷入了巨大的焦虑,尤其是越靠近日子她越焦虑,虽然时常有来信,但到底是四年未见,而且此次姜培生回来是要和她住在一起的!
两人虽然结了婚,但那是怎样混乱的情况之下呀,这次回来才是第一次要同床共枕呢!
婉萍每次想到都是无比羞涩,站在镜子前会看着自己发呆,忍不住去想姜培生会怎样抱着她。
与婉萍同样焦虑的还有陈彦达,他是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女婿。
当初他不同意婉萍跟姜培生在一起,大过年闹得十分难看,如今没有一点过度就要坐在同一张桌上成自家人了,陈彦达只是想着就觉得脑子疼。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能缓和气氛,担心着姜培生那小子记仇给他甩脸色,同时也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在饭桌上又和人家吵起来。
这种焦虑在姜培生回来的前一天彻底大爆发,陈彦达整晚上没睡觉,他就盯着窗户外面,看着天从漆黑变成墨兰,然后是青灰,到最后太阳出来一片亮堂堂。
与婉萍和陈彦达的复杂情绪不同,夏青的高兴就纯粹许多,在她眼里打了大胜仗的姜培生是能称得上一句英雄的,这样的人物回来,面子上倍儿有光彩。
如怀的情绪与夏青更像,只是他又多了几分好奇心,毕竟他上次见到姜瑞生还是五年前他来家里吃年夜饭,那时候自己刚十一岁,印象里的这位姐夫好像就只会不停的给他姐和他爸送礼。
从磁器口码头到朝天门码头坐船约么三十分钟,姜培生信里讲他的船是下午三点半到朝天门,理论上婉萍两点从家里出门,过去都是绰绰有余的,但她实在是等不住,上午十点多钟便催着夏青做早午饭,吃过饭十一点刚出头就换上那身粉色的羊毛尼旗袍裙直奔码头。
婉萍十二点四十分就到了朝天门码头,冬天的重庆湿冷湿冷的。
她站在江边,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割一样,婉萍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
吹了整整三个钟头的冷风,快四点时婉萍终于等来了姜培生乘坐的那艘渡轮。
船还未靠岸,陈婉萍就看到了甲板上的姜培生,他穿了身褐绿色的军装,手里拎着一只大箱子,勾着后背与旁边一位身材娇小的女人讲话。
那女的相貌非常娇俏,细眉大眼睛,笑起来脸上两个梨窝,头发也烫的是时下流行的款式,一身奶白色的皮草大衣,脖子上还挂了串特别招眼的珍珠。
婉萍看着她和姜培生有说有笑,肚子里那坛老醋刚要打翻却被理智扶了回去。
想想看啊,姜培生是什么官职,那位太太的穿着打扮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上校能应付得来的,婉萍猜着她应该是某位高官的太太吧,恰巧在船上而已。
等船靠了岸,婉萍看到另一个穿草绿色军装的人先走上台阶,然后伸手去扶着那位太太走下来,姜培生拎着箱子跟在后面,瞧见婉萍后连连招手。
婉萍等待姜培生时是焦躁的,远远看到他是兴奋的,但真的看到他向着自己招手,婉萍忽然不知所措了起来,在一秒钟里过去的事情都砸到了面前,他们那样仓促的婚姻,他们还没来得及重新当面和好。
随着姜培生越来越近,这种急促又飞速被冲淡,喜悦重现占据了整颗心脏,婉萍快步上前,她此刻只想给四年未见的丈夫一个大大的拥抱,但走到白皮草太太面前时还是压制住激动的心情停住脚,低了下头,说:“太太好。”
“你是哪一位啊?”
白皮草太太看了一眼陈婉萍,问。
她声音脆甜,伴着浓重的福州口音,要不是婉萍之前有同学是福州人,她可能连这句话都得想半天才能分辨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是我太太,陈婉萍,”
婉萍正要开口,被姜培生抢了先。
他大步走到过来,把陈婉萍拉到自己身边,笑着说:“婉萍,这位是王太太,我们军长的夫人。”
果然!
婉萍为自己猜到王太太的身份感到了一丝小得意,又朝着人家微微鞠躬:“王太太好。”
“培生真是好福气,娶得这样漂亮的老妈。”
王太太的话音刚落就见到婉萍神色一僵,她连忙摆手笑起来:“忘掉了,你们都听不懂福州话,老妈在我们那边是妻子的意思,都姆是丈夫。
我头一次叫我家依哥‘都姆’,他也是被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依哥什么意思?依哥就是哥哥,我丈夫比我大几岁,我习惯叫他依哥。”
王太太说话时语速颇快,声音又是脆生生的,一开腔就像是满把的小玉珠子噼里啪啦地砸进磁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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