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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中每走好久，才能看到一盏电灯，安以琅推着祁默钧的轮椅，跟在那伙计后，望着他的背影在那又黑又窄的巷子中，仿佛不知何时就会被什么吞噬。
“快到了，前头就是了。”
伙计紧张地出了一身的汗，没走几步就要用袖子擦擦脸，可还是满头都是汗水。
就这样，安以琅忽而闻到空气中飘来一股烟味，像是逢年过节庙会上，给土地公上供时那种味道。
而走在前方的伙计，也终于停在了一扇旧门前，回身对两人说道：“就，就是这里了，我表哥就在里头。”
祁默钧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眸端详着那扇掉了黑漆的木门，浓重的执妖气息从门后蔓延而出，仿佛都要遮住仅剩的月光。
“开门吧。”
“啊，好。”
伙计似乎很是抗拒接近这院子，但又惧怕祁默钧，只好认命地掏出铜钥匙，将门打开了。
“咳咳咳。”
安以琅顿时被扑面而来的弄烟气呛得咳嗽起来，忙将小脑袋埋到了祁默钧的肩膀上，祁默钧也转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等到那烟气好不容易散开些，他才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向前方的院落。
那院子里着实静得吓人，两三间屋子里却一盏灯都没有点，唯一的亮光来自于东北角，那里摆放着一尊露出泥胎来的菩萨像，像前点了两根白蜡烛，照着菩萨破碎的脸。
地上随处可见堆起的，如一个个野坟包似的土堆，上面插满了已经熄灭的香，还有无数烧碎的黄符纸，散落得遍地都是。
“这，这是做了多少亏心的事呀，把院子弄成这样。”
安以琅看得直觉背后发凉，推着祁默钧的轮椅，好不容易才避开了满地的香火，来到了其中一间没挂锁的屋子前。
也不等他动手，莹白的触丝便缠了上去，无声地将它推开了。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安以琅心慌不已，只见那黑乎乎的屋子正中，竟摆放这一顶用破布糊成的轿子。
而三个用稻草扎成的假人，就那样分别站在轿子的三个角边，上面还不知用什么油墨，涂抹成了眼睛与嘴巴的形状，可惜那些油墨融化后流淌下来，像是流出了黑色的血。
就在这时，极为微小却又颠三倒四地说话声，从那勉强能遮住轿子地破布后传来。
“不是……不是黑的……不是……是红的……”
安以琅被着冷不防的声音又吓到了，幸亏祁默钧伸手将他揽到了轮椅后，又伸出几缕触丝安抚地缠绕上他的身体。
“那是人是鬼呀？”
安以琅握着祁默钧地触丝，那微凉的手感才让他稍稍安心些，凑到祁默钧地耳边问道。
“现在还是人，以后就说不得了，”
祁默钧边回应着安以琅的话，边转头看向那古怪的轿子，语气平淡却带着隐隐的威慑：“出来。”
轿子中的声音立刻消失了，祁默钧也并没有着急，只是握着安以琅的手，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
直到轿中人的耐心被恐惧一点点侵蚀，终于忍不住一把掀开了那层破布，飞一般从轿子中钻出，慌不择路地逃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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