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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定期由村长派人进城售卖丁香,当苏青转述杜若蘅的话,说这一次不再售卖丁香,而是采买香材回来制香时,立刻遭到了反对。
村民聚集在村口的空地上,站在他们对面的是苏青与杜若蘅。
苏青面色急切,拿出杜若蘅交给她的香囊:“村长,这便是阿蘅制作的梅花香,若是我们售卖制好的梅花香,一定能卖出比简单的丁香花更好的价钱。”
梅花香囊在村民中间传递,苏桃接过香囊,在鼻端深深嗅闻:“好香啊。”
但是大多数人仍然不认可,村长像对待懵懂孩童一样看着苏青与杜若蘅:“即使杜姑娘真的能制出梅花香,可是未必能够卖出去,反而可能得罪村里一直以来购买丁香的主顾。”
“是呀,更何况制作香囊,我们还要出钱买香材,若是卖不出,不就血本无归了。”
苏青有些着急,还要再理论,被杜若蘅扯了扯胳膊。
人群渐渐散去,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售卖丁香,杜若蘅制作梅花香的提议仿佛小儿戏言,被轻轻揭过。
苏青看向杜若蘅:“他们为什么就不信呢?”
杜若蘅笑容温和,眼前这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单纯天真,那么容易就相信了自己,她不能让她失望。
“我们可以先自己售卖梅花香。”
苏青面露疑惑:“你是说?”
“明天就拜托你与村长一起进城,买齐余下的香材。”
说着,她从怀中摸出一袋银两:“这些钱能买的香材不多,我们慢慢来。”
二人在夕阳中缓缓归去,杜若蘅欲言又止,犹豫良久,才再度开口:“阿青,你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苏青转向她:“你尽管说。”
“城内有一家杜氏香坊,我母亲便在那里,我想请你帮我打探一下,我母亲现在处境如何了。”
苏青用力点头。
杜若蘅感激地握住她的手。
不知母亲有没有被她连累,原本,她应该早早回去,却被千步的伤绊住了脚步。
这几日,她夜不能寐,却也清醒过来,自己在陆大人眼前逃跑,是不能轻易再次露面的。
第二天一早,杜若蘅目送苏青与村长派出的人一起离去,这一整天,她都在焦急中度过。
千步仍然昏迷不醒,她凝视着他不安的睡颜,忧心忡忡。
终于等到苏青,杜若蘅连忙上前迎接,帮她卸下今日采买的包袱。
苏青拿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才说道:
“杜氏香坊好好的,你母亲就在杜氏香坊,我将你的梅花香拿给她看,她说是陆小姐护住了她,还叮嘱你要照顾好自己。”
杜若蘅点点头,抱住苏青,声音有些哽咽:“谢谢,谢谢你。”
*
千步做了一个悠长、悠长的梦。
在梦中,母妃温柔,父皇慈和,他在爱与希冀中长大。
可是,有一天,母妃卧在床上,气息奄奄,嘴角是一道不详的黑红血迹。
他祈求地拉着母妃的手,希望她能再看看自己,可是母妃的眼睫是那样沉重,使她再也不能睁眼看他。
从那以后,父皇渐渐变了一个人,转而宠爱起其他的妃子。
而他在深宫中受尽排挤与刁难。
刺骨的疼痛从后心蔓延至全身,恍惚中,他又看见了母妃,她还是那么美丽温柔,牵着他的手,他希望就这么一直跟着她走下去。
越行越远,忽然嗅到一股清雅的梅香,母妃早已杳无踪迹。
他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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