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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点纸。”
祝鞍照说。
他直接把纸巾从窗户的缝隙里塞进去了，塞完就想走。
反倒是余洁，可能自己一个人缩在车里哭的时候还能控制情绪，突然有个人来了，还表达了一丁点关心，他顷刻间就绷不住了，把一堆纸捧到脸上，死死地捂着面部，崩溃地狂哭起来。
祝鞍照：……
说祝鞍照被这一幕吓坏了可能有点夸张，然而他确实是有点被吓坏了。
这辈子没见过人哭成这样！
他妈的，末世的时候都没见过什么人哭得这么崩溃，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后面比较长期接触人的时候，感情比较丰富的人要么就是早死了，要么就是被折磨得彻底麻木了，真受不了的都自我了断去了，倒也不太有人会选择哭作为情绪宣泄的方式……
他怎么还在哭。
他什么时候才能停。
祝鞍照左右四顾，心说我就是送纸的，纸送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锅，你莫哭啰嘛，不然你等我走啰再哭嘛。”
祝鞍照很慌，他焦虑地不停换脚站，好声好气地哄，“你哭啥子嘛，莫哭啰。”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余洁终于慢慢地恢复过来，转过头，把车窗降下来一半，低声说：“不好意思，麻烦了。”
“嗯。
那我走了。”
余洁眼中泪光莹莹，眼眶整一圈都是红的。
祝鞍照突然发现余洁其实也还很年轻，平时可能是健身主播的职业要求，他总是打扮得非常肌肉外露，但这会儿他刚哭完，脸上粉粉的，鼻头红红的，一下子就有些楚楚可怜的风韵了。
“你这车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吗。”
余洁说。
这不像是平时的余洁会问出来的问题，但祝鞍照这会儿只希望余洁别突然又开始哭，他忙不迭地点头，又摇头：“我只是开一下，不是我的。”
不过以弟弟的效率可能这会儿正在清算自己的收藏，并且计划着搞出各种文件要他签字，祝鞍照想。
他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面对这个必然发生的情况。
老实说祝鞍照是一点儿也不关心这种钱上的事情，穿越前和穿越后加一块，他理想的人生状态都是老了之后定居在老家的省会城市。
那边房价不算高，相对也稳定，他又没有奢侈的爱好，上辈子肯定考得上大学，那么工资也还行，肯定能买个小房自己住。
别的不提，老家的生活是很安逸的。
用这个世界的话说，就是普遍都很松弛，大家都爱耍，每逢小长假，说整个城市的人都空了，都跑出去爬山看水了，那是一点儿都不夸张。
——剩下那些没跑远了耍的，肯定是在茶馆里头打麻将。
他老家那附近从来没听说过有谁特别羡慕去了大城市的人，也不是说就不羡慕了，但他们说话的方式是这样的：
“有本事噻，就是在外头辛苦得很喏，莫得家里好耍。”
在这种地方长大，祝鞍照在物欲上看得相当淡。
“好耍”
在他的观念里很重要，所以他才三番五次地在心里抱怨这里也没个好山好水，周末了都没法出去爬个山。
弟弟跟他可能有不太一样的看法，祝鞍照想想都觉得要跟弟弟解释这东西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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