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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倒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于是我便熬了药。
熬好之后，我盯着四王爷用药，看他是否有不良反应。
四王爷很瘦，他的皮肤苍白，青色的血管顶起薄到接近透明的皮肤。
他很安静，或者说，他不得不安静。
他的身体状况无法支撑他做任何剧烈活动。
看着他纤长睫毛投下的阴影，我突然问道，“为什么给皇上挡刀？”
其实彼此心知肚明，就算他不为皇上挡刀，那一刀也伤不了皇上。
此时四下无人，屋中唯有我与他。
四王爷轻轻放下碗，他手腕纤细，几乎要让人忧心能否承担起那一只碗的重量。
他冲我笑了笑，他的笑也是安静的，带着一丝忧郁，像开在雨夜的兰花，倒是他的回答语气，有些俏皮，“我说——是因为兄弟情深，神医信吗？”
“不。”
皇室之中，哪怕是一母同胞都可能有龃龉，更不要说连面都没怎么见过的两兄弟。
还不如说他是为了让皇上来个表态，趁机让皇上请我来为他医治旧疾更合理。
四王爷无奈地笑了笑，“神医不信吧？我想那些大臣们也不信。”
他纤长的手安静地交叉放在膝上，“他们不会知道，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在那样的后宫里活下来，要经历什么。”
“这么多年来，他们母子，是唯二两个真心关心过我的人，哪怕这份关心，不过是他们随手施为的怜悯。”
“我不想死，就算拖着一具这样残破的身子，我也不想死。”
“若不是皇上给我派了御医，我早就死了。”
“我这条命，本就是他的。”
说着，他突然冲我眨了眨眼睛，带着少年似的调皮，似真似假的口吻，“当然，神医当做我想求个庇佑也未尝不可。”
“老五仁善，关照病弱兄长也是个美名，他不会拒绝的。”
“若是他死了，是让一心想去闯荡江湖的二哥登基，还是让恨不得屠净不臣之人的老七继位？总不能让我拖着这副残破身子三更便起吧？还是说让现在神志仍不清醒的老九上朝？”
他说着，笑着摇了摇头。
“他是最合适的，他当皇上的话，只要我愿意当个闲散王爷，便可以舒舒服服地过剩下的半辈子。
他若是没了，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说起生死来，毫不避讳，也不担心隔墙有耳，治他个不敬之罪。
我看着他，点点头，没说信或是不信。
“这药是给你进补身体的，一日两次，一月之后去药庄拿药包。”
我收拾好药箱，观察了一下他的状况，便要准备走了。
他一直安安静静地笑着，温和地注视着我。
唯有我即将推开屋门时，听见他轻轻的一声——
“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作者有话说：
开窍化痰，活血利气。
主治神昏气闷，心腹诸痛，消散症结，咳喘气逆。
《全国中草药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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